夜晚,凉州驿馆。
梁文宇和赵成海坐在油灯下商讨着这一天来的收获。
虽然说这一天下来,他们发现了晋国公暴毙的真相,找到了赵强这个嫌疑人,对于晋国公一案而言可以说是大有突破。
可是随着赵强的失踪,刚出现一丝曙光的案子一瞬间似乎又走进了迷雾之中。
此刻梁文宇一边在灯下执笔手书,准备向自己的父皇汇报案情进展。另一边和赵成海商讨着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殿下,如今赵强已经失踪,属下感觉此人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赵成海看着案前的梁文宇,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对此,梁文宇自然是心知肚明。对于他的对手来说,赵强这枚棋子俨然已经到了必须要舍弃的地步,所以在他们眼里赵强必须死掉,因为只有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
但是对于梁文宇来说,赵强无论是死是活,他都必须要找到,即便只是一具尸体,或许也能从上面找到些线索。
他稍稍停下了手中的笔,向赵成海吩咐:“赵强还要接着找,就算是一具尸体,也要给我抬回来。”说完又继续低头写起自己的奏章。
眼下,他俨然觉得面前的奏章是字句难书,手中的笔也如千斤磐石。
在他看来,晋国公一案,他才刚刚捅破了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真相离他还甚是遥远。
看着眼前书写奏折停停顿顿的殿下,赵成海也明白他此时的难处。晋国公一案远比他们来时所想的要复杂很多。现如今案子陷入困局,这奏折的一字一句都是那样的艰难。
前几日京城已经来信催促,责备他们进展缓慢。现在压在梁文宇身上的压力有多重,赵成海能够想象。
突然间梁文宇又停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来对他说:“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们从赵强家拿回来的那几张银票,一定要查清它们的来路”
“属下明天一早就派人去查。”赵成海回应着。
可梁文宇却对他说:“这件事就让刘承义去查吧,你继续追查赵强的下落。”
虽然不知道梁文宇这样安排有什么用意,但赵成海还是听从了。
待一切吩咐完,梁文宇却突然话风一转,向他询问:“对了,素清呢?”
这突然转变的话风让赵成海有些触不及防,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说:“公主吃过晚饭之后便回到屋里没有出来。”
梁文宇将手里的笔放到笔架之上,揉了揉鼻梁笑道:“没想到今晚这个丫头居然如此安静。”
梁文宇没想到,自己这张嘴简直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他话音刚落,梁素清就推门冲了进来。
梁素清一进来,二话不说便冲过来一把抓住梁文宇的手臂,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嘴里不停地哼哼着,一副像是要向梁文宇哭诉什么的样子。
梁素清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出,看得梁文宇和赵成海不知所以。他拍了拍梁素清的肩问:“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吗?”
梁素清抬起头来,一副哭脸却不见一滴眼泪,语气里充满着委屈地向梁文宇抱怨说:“今天在外边吹了一天的风沙,本想回来好好洗洗,可送来的那些毛巾却好是毛糙,刮得我比那风沙还疼。”
听到自家妹妹大晚上跑来哭诉的竟是这样的事,梁文宇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连一旁的赵成海也难掩笑意。
遭到二人嘲笑的梁素清没好气地冲着二人喊道:“有什么好笑的?”
赵成海收了收嘴角的笑意,对她说道:“公主,这西北的丝织技艺可比不上这江南江北一带。这毛巾布匹自然是要粗糙一些。”
梁文宇补充说:“是啊,你总不能让我现在去给你弄几条江南的丝绸来吧。这个地方可是找不到啊!不然我……”梁文宇话说道一半却突然停住了。梁素清抬头看着他,发现刚才还笑嘻嘻的梁文宇表情突然停滞住了,好像是在想什么东西,看上去就像灵魂出窍了一般。
但是转眼之间他又像是回魂了一样,转过头去问赵成海:“今天去赵强家带回来的证物在哪里?”那样子看上去挺着急的。
赵成海指了指屋子里另外一张桌子上的一堆东西告诉他:“在那儿!”
梁文宇立马起身便冲了过去,在一堆东西中疯狂地翻找。
可是找了半天似乎并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东西,只是不知从哪里抓了几张银票拿到赵成海面前问他:“我记得从赵强家找出的这些银票是用什么东西包着的。那东西呢?”
赵成海接过那些银票看了看,说:“在那之后殿下拿了几张银票让我给赵强一家人放到屋里去,我便用那块丝巾包着一起放回去了。”
“哎呀,我当时怎么没注意到!”梁文宇一个劲地拍着脑门,似乎是在懊悔什么。
“殿下,有什么问题吗?”赵成海问。
梁文宇从他手里拿回那些银票,告诉他:“之前拿着那些银票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一丝丝的奇怪。但当时我们的注意力全都在银票上了,而忽视了包着银票的那块丝巾。现在想来,那块丝巾根本就是出自江南江北的料子,完全不像这西北的丝织工艺。而且我还有印象那块丝巾上应该是有一个像是徽章一样的刺绣。我想那或许与谋害徐将军的那帮家伙有什么联系。”
“既然这样,那明天属下就去把那块丝巾拿回来。”赵成海向梁文宇承诺。
可是梁文宇的样子看上去等不了明天,他觉得不立刻拿到那块丝巾,他今晚都会睡不安稳。
他对赵成海说:“等不到明天了,现在就去。要是被我们的对手抢先了,那我们就又丢了一条线索。”
“可是殿下,现在夜已经深了!”
“管不了这么多了,你快去准备一下!”梁文宇吩咐赵成海。
显然他觉得他的对手也意识到赵强的家中还会遗留一些关于他们的线索,所以他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找到线索。
深夜,赵家村后树林。
沐云溪,叶菱轩和上官瑜一行三人躲在这里静静地观察着赵强家的动静。
此时的赵强家周围,白天的神策军和官府的捕快早已经撤走。整个赵强家陷在一片黑暗和死寂当中,没有一丝亮光。只是偶尔能听见些虫兽嘶鸣的声音。
“看样子官兵都撤了,怎么样?现在进去吗?”上官瑜问。
“再看看!”
沐云溪四下确认了好几遍,在确认官兵确实已经撤走之后,才招呼着后边两个人做好准备潜入赵强的家中。
三个人轻松地越过赵强家屋外的栅栏,小心翼翼地穿过院子,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地来到了赵强家窗前。
沐云溪将耳朵贴在窗户上,试图听一听里面的动静。可一切却都如死一般的寂静,让沐云溪的耳朵几乎接收不到任何信息。
他只能用手指在窗户上戳了一个小洞,借着月光,想透过这个小洞观察观察里面的情况。
屋子里,赵强的老母亲,妻子还有儿子安静地躺在床上,看样子似乎已经睡着了。
沐云溪又扫了扫屋子里的其它地方,发现这个简陋的家中并没有什么能够藏人的地方。
在确认屋内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他用手势向他们示意可以进去了。
看到了沐云溪的手势,上官瑜从怀里摸出了一把匕首。
他拔开匕首小心翼翼地插进了两扇门之间的缝隙,想要拨开里边的门栓。
不料这时沐云溪突然在他耳后说了句:“没想到上官公子出门还带着匕首,一把‘枫刃’还不够用吗?”
这耳后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声音虽小却实实在在地吓了上官瑜一跳。
虽说他没大呼小叫,但手却突然一抬将里面的门栓整个挑落了下来。
门栓落在地上,那一声闷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感觉比炸药爆炸还要震耳欲聋。
这响声把三个人吓了一跳,纷纷靠着墙角蹲了下来,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生怕赵强的家人醒来,他们再有点响动会被他们发现。
三个人在墙角蹲了大概小半盏茶的功夫,发现里面似乎没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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