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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沐云溪搬动了书架上的机关之后,整个石室便开始了一阵地动山摇般的晃动。

剧烈的震动将屋里的几个烛台全都弄翻在地,抖落的尘土弥漫了整间石室。火光一灭,整个石室瞬间暗了下来,只留下郁清手中的火把勉强支撑着。

瞬间四周的一切对他们而言充斥着危险和未知。

几个人紧紧地聚拢在一起,将不会武功的小青护在中间,手中紧握着各自的剑,随时警惕着四周的情况。

大概过了小半盏茶的功夫,震动渐渐平息下来。

待到灰尘散去,沐云溪一行人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慢慢卸下防备。

几个人扶起倒在地上的烛台,烛火复燃,昏暗的石室里瞬间又恢复了光亮。

只是本来规整有序的桌椅书画,经历刚才的地动山摇,已是一片狼藉。倒是书架上那些摆放的瓷器摆件,却出人意料的安然无恙地立在原处。

沐云溪走过去,拿起面前的一个彩绘瓷瓶。刚一上手,那重量,让他差点一个不稳将它摔到地上去。

“这瓷瓶怎么这么重啊?”沐云溪将这瓷瓶在手里掂了掂,能明显感觉出这绝非一个瓷瓶该有的重量。

“宗主,你说这瓷瓶啊。刚才我拿的时候也觉得挺重的,可是看了看里面也没什么东西,所以就放回去了。”

沐云溪左右打量着这个瓷瓶。突然一把将它摔到了地上,瓷瓶应声而碎,突如其来的巨响把其他人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呢?”

沐云溪没有多言,只是蹲下身去,从一堆碎瓷片中捡起了一块与瓶底一般大小的铁块,厚度足足三四指。有这样一块铁块压在瓶底,难怪刚才那样的震动也能让这瓷瓶屹立不倒。

出于好奇,沐云溪本想着检查检查其它瓷器,但小青在另外一边似乎有了些新的发现。

“你们快来看!”小青在另一边叫着。

过去一看,刚才那个让沐云溪起疑的书架的位置此刻已经多出了一个洞口。

看到这个洞口,上官瑜率先想到的便是武云修所提到的那个通往密室的通道。

“这应该就是他说的通向藏宝密室的路吧?”上官瑜指着椅子上的那具白骨说。

沐云溪说:“应该错不了,按照他所说的,顺着这条路下去,我们应该能找到出口。看来我们应该谢谢他!”说完还瞥了两眼武云修那具因为机关震动而东倒西歪的骸骨。

上官瑜走了过去,将那被弄得东倒西歪的白骨端端正正地扶回了椅子上,顺手还拍了拍上面的灰说:“老兄,真是感谢。此番若是出去,逢年过节我定备上好酒好菜祭拜你。”随手还捡起了桌上掉下去的几本书,抖了抖灰尘扔回了桌上,“你说你啊,开一次密道就要弄这么大动静,干嘛还偏要把这屋里弄得整整齐齐的。”

沐云溪看着上官瑜这个家伙,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郁清举着火把走在前边,上官瑜在后边断后,五个人如之前在破庙密道中一般走进了这个可能是通向武云修所说的藏宝密室的洞口。

或许是因为常年被那道机关阻隔,这里的空气较外边干燥了许多,之前那种阴冷的感觉也瞬间没了踪影,一走进来几个人感觉身体舒坦了许多。

几个人在石洞中一步一步地摸索着往前走,毕竟是通往藏宝密室的通道,很有可能留有什么防范入侵的机关,每个人的每一步都是在一种高度集中的状态下迈出的。

好在这条路并不长,他们这种紧张的状态不需要维持很久,而他们所想象的那些所谓的机关其实也并不存在。

也就半盏茶的功夫,他们进到了一个比刚才那个要大一些的石室。

整个石室虽然宽敞,但也有些空荡。一眼看去,偌大的空间里除了最里边一个看不清放了什么东西的石台之外,也就只有他们面前的这四口大箱子了。

四口箱子整齐地排列在这间石室的一侧,上面落满了灰尘和蛛网,放在这里应该有一些年月了。

看大小,这一个箱子估计塞小青这样的两个人进去都不成问题。如若这里就是武云修所说的藏宝密室,那这四口大箱子得装多少金银财宝啊。

上官瑜用手抓着最边上一只箱子,想试试这箱子会有多重,估量一下里面装了多少东西。

这第一下上去,他使了大概适中的力道,居然没动那箱子分毫。从感觉上判断,这箱子真的挺沉的,里面应该装了不少东西。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上官瑜弄开了箱子上的挂扣,刚伸手上去准备打开箱子一探究竟,却被沐云溪给拦住了。

“干什么?”上官瑜问。

沐云溪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说:“小心机关!”按照惯常的逻辑,凡有重宝之地,必是机关重重,稍有不慎,或许就是身首异处。

可是上官瑜就是一个不听劝的主。他一把就挣脱了沐云溪的手,二话没说便掀开了面前的一个箱子。

仅仅掀开了一个箱子,那番珠光宝气、金光耀眼场面晃得在场的人都有些睁不开眼。

“怎么这么多金银珠宝啊?”上官瑜接连着掀开了后边的三个箱子,每个箱子都是如出一辙的金光耀眼。如此数量的财宝,他活了二十多年也未曾见过一次。

“这些应该是那些人之前做马匪时劫掠所得的财物吧。”沐云溪看了看箱子里的东西,从中原的书画美玉,到西域的金银器物,箱中之物各式各样,样样都价值不菲。

“既已掠得如此多的金银财物,却依然在此买卖妇女,逼良为娼,简直可恶。”上官瑜骂道。

他将手中刚才拿起来的几串珍珠扔了回去,这等劫掠而来的不义之财,实在是脏了他这等江湖侠义之人的手。

可是身后叶菱轩却冷哼了一声,“哼,这世上有谁会嫌弃钱财太多。人一旦对金钱与权力产生了欲望,这股欲望就永远不会满足。有了钱会想要更多钱,有了权就会渴求更大的权力,这就是人的欲望。”这一番大道理出口,其他人听得入神,频频点头赞许,都要忘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找出口逃出去。

只有沐云溪还记得他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别什么欲望不欲望了,还是快去找找什么地方能出去吧!”

他把这些箱子一一关上。这等不义之财,还是让它就这么留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吧,免得现世之后徒增些恶念,引来不必要的杀伐。

不过密室之中除了这四口装满财宝的木箱之外,倒还有个地方值得他们注意。

在密室入口的对面,整个密室的最后面,有一个人工雕凿的方形石台,石台上似乎还立着什么东西。

刚一进来时,他们其实便已经注意到了这个石台,只是后来注意力都被这几箱财宝所吸引,也就没有再过多地留意它。此刻转头来到这边,才有机会好好看看这石台的全貌。

整个石台呈一六边形,高度一尺有余。石台的中心,立着一个半人高的圆台。在这圆台之上,一柄长剑就静静地躺在那里。

沐云溪和上官瑜远远便看见了那石台上的长剑。在这样一间放着金银珠宝的密室里,在如此显眼而特别的位置放着这样一柄长剑,二人顿时觉得此剑应该绝非等闲之物。

二人本就是用剑之人,手中所执也是名震江湖的名家宝剑。

用剑即也爱剑,二人对于那些出自名家之手的宝剑的喜爱自然也是不尽相同。一看到石台上的那柄长剑,二人也顾不得有没有机关,三步并作两步便冲到了石台之上。

近距离得见,二人发现这真的是一把难得一见绝世宝剑。虽在这密室中经受尘埃沾染,却无法遮蔽那凛冽的寒光,通体如玉也难藏肃杀的锋芒。若不是被两道铁环死扣在这圆台之上,沐云溪和上官瑜二人是真想将它拿在手中耍个一招半式。

“莫家玉剑!”上官瑜认出了这柄宝剑。

他的手指掠过剑身,轻拂去上面积蓄的灰尘,目光停留在这剑上久久不肯离开。能铸此玉剑者,如今普天之下恐怕也难寻一人。

“江南莫家?”说到莫家玉剑,就不得不让人想到江南莫家。当年莫家以铸剑之术名满江湖,各路武林豪杰更是纷纷携厚礼登门,只为求一把称手的神兵。而这玉剑的铸造更是莫家永不外传的秘术。

所谓莫家玉剑,倒不是剑为玉石所铸,而是运用了莫家秘传的铸剑技艺,使得剑身如玉却也能吹毛立断。

“莫家不是已经被满门抄斩了吗?”

“是啊!自那之后江湖上再无人能铸造出如莫家那般的神兵利器了。”

二十多年前,莫家铸剑术名满天下,无数英雄豪杰奉礼登门,只为求莫家铸剑一柄,这之中也包括当时独步武林的百草堂少主穆卿尘。

百草堂少主登门求剑,莫家自然不敢怠慢,集莫家能工巧匠之力为穆公子铸得宝剑一把。而也正因为这把剑,将莫家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在那之后,莫家与百草堂的缘分却未止于铸剑,在为穆卿尘铸剑的这段日子里,穆卿尘看上了莫家大小姐莫依。江湖两大家族便乘势儿女联姻,喜结连理。

只是未曾想到,这联姻还未足两年,百草堂便因与淮王勾结谋反,被皇帝下旨满门抄斩,莫家也因此受到牵连,满门被屠,而莫家的铸剑术也自此失传。

“这玉剑当年乃是莫家至宝,但自打莫家被灭门之后,所有玉剑都早已不知所踪,已无存世,没想到今日却还能在此得见。”上官瑜想着如若能将这绝世宝剑带走,即便只是放在房中整日瞻仰,那也是让他兴奋不已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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