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物资局那些人经常跟社会上的人打交道,都是滑头。”
“没错,老实跟你们说吧。物资局当年组建的时候啊,都是些五马六混、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家伙安排进去的。”
白策叹口气:“当初我要是到学校就好了。”
刘县长皱起眉头:“是啊,可这些学校的住房都很紧张,三五年也解决不了住房问题。不过,你要是不嫌远的话……”
“再远也比西海头看仓库强啊。”
“哈哈,是啊,那就把你调到十七中去?”
“太谢谢他大哥了!”白策激动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朝刘县长深深鞠躬。
刘县长哈哈大笑:“这个书呆子!”
秦咏梅也红着脸讪讪地:“要不你也帮俺……”
“你又怎么了?”刘县长故意板起脸。
“没,没啥,就是……”
刘县长又哈哈大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呢,你在服装厂早就大名鼎鼎了。”
“啊?”秦咏梅吃了一惊,脸更红了,低着头恨不能找个耗子洞钻进去。
“我侄媳妇也在服装厂。她说你刚进厂没几天,就把车间主任揍得鼻青脸肿。”
白策和白客都吃了一惊,他们都没想到秦咏梅还有这一出。
不过想想秦咏梅在部队时的举动,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白策老实、迂腐,不懂人情世故。
但这不是影响他升迁的全部原因。
就像刘县长说的,老实人常常在。
这世界总有人喜欢老实人。
可白策这个老实人身边,还有个炸毛的人,那就要了命了。
秦咏梅随军刚一年,就在家属院里打了遍。
家属们送了她一个外号叫梅老虎。
因为白策总称呼秦咏梅叫“梅”,家属们都以为秦咏梅姓梅来着。
有一次,秦咏梅一拳打掉了一个家属三颗门牙。
要命的是,这个家属的男人正是白策的顶头上司。
见丈夫和儿子都惊奇地看着自己,秦咏梅反而不害羞了,咬牙切齿道:“哼!他摸老子屁股!不打死他留着他!”
白策有些尴尬:“这,这怎么可以呢。”
刘县长哈哈笑着:“哎呀,他大妹子,我还不了解你吗?你从小就是个倔姑娘。”
秦咏梅又恢复了忸怩:“他大哥你不是早就出来了吗……”
“出来了我也经常回去啊,那是咱们老家嘛。”
“我记得有一年过年回家啊,五六个棒小伙子在杀一头五六百斤的大猪,杀了半天也没杀得了,还让猪给跑了。”
“结果让你啊,一屁股骑上去,死死按住,咔嚓咔嚓,几刀就把猪杀了。那时候,你好像才十五六岁吧。”
“他大哥你记性真好,俺都有点忘了。”
“所以啊,服装厂不适合你。”
秦咏梅叹口气:“俺这脾气是得改改,当初俺三哥帮俺弄到公交公司上班时,俺也没干好。”
“脾气是得改改。不过,照我看呐,你这股虎劲儿还得留着。两个人过日子啊,不能都那个……啊,嗯。”
白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觉得呀,有一个工作最适合你,你要是不来找我的话,我还想去找你呢。”
“啥工作?”
“民警!”
白策和白客又一次被惊到。
白客尤其震惊。
逆天改命不能改的这么偏啊。
秦咏梅却异常的兴奋:“好啊,俺就喜欢当民警呢,俺就喜欢抓坏蛋,打坏蛋。”
白策却不太同意,但也只能小声嘟哝:“女,女的怎么能当民警。”
“女的就不能当民警了?俺们厂里男的还跑缝纫机呢。”
刘县长点头:“女的当然能当民警。眼下女特务、女流氓、女罪犯也不少咧,老让男民警抓她们,总有些不体面嘛。”
“可俺只有高小文化呢。”
“不碍事,你又不当户籍警,又不管理档案。”
“俺,俺都三十多岁了。”
“这个年龄才好呢,大姑娘怎么能出外勤呢。”
“还要出外勤啊。”白策更紧张了。
“是啊,他们缺的就是外勤女民警,这几天,对面楼的大老黑还让我帮着寻摸呢。”
“真的啊,那俺就……”
刘县长抬头看看白策,感觉他还有些不情愿。
“要不你们再商量商量吧,这么大的事儿。”
“不用商量,俺早就想当民警了。”秦咏梅一边说着一边暗暗踩了白策一脚。
白策只好讪讪地点头:“对,对。”
刘县长再次哈哈大笑:“好,那我这就告诉大老黑,他一定会请我吃猪头肉的,哈哈。”
其实,白客跟老爸一样,也心情复杂。
因为这是他完全没预料到的事情。
他希望母亲这一世换一个不太累,不太折腾,也不太容易留下职业病的工作。
没想到帮母亲当上了警察。
但仔细想想,警察的危险性其实被社会夸大了。
尤其在这个时代,警察殉职的概率比车间工人低多了。
这个时代的车间工人,不是被事故干掉,就是被各种慢性病、职业病慢慢消耗掉生命。
白策感觉,警察甚至比机关事业单位的人殉职的概率要小。
因为这些单位的人,最后大多被懒癌干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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