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衣食无忧的殷清风,从来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看到这么凄惨的画面。
如果,今天他面对的不是他的“祖先”,他敢肯定自己不会有任何恻隐之心。但是,让他伤悲的是,这些人真的就是与他血脉相连的“祖先”。
之前,他还想象不出,他的“祖先们”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苦难,才把华夏的血脉延续到二十一世纪。可今天,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了他的眼前。
在见到这些人之前,殷清风对于自己要改造大唐的方式和手段,充满了幻想。但是眼前的一切告诉他,先把心静下来踏踏实实的做事。想要治国平天下,先把眼前的人照顾好,才有资格说大话。
殷清风在心里再次哀叹一声,拿到男官奴的名单后,有些兴致索然的进了山庄。早晨那股子甩开膀子大干一场的豪气,被凄惨的现实冲荡得干干净净。
见到一路上不停的有人给他行礼,殷清风才稍微振作了一些。当看到月眉笑容盈盈在那里布置房间的时候,他总算将心事暂且放一边。就算他想做些什么,也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做到的。
月眉无意间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殷清风,惊喜万分,“郎君...”
女孩子相对比较早熟,真是没错。月眉还是一个不满十三周岁的萝莉,现在却是一副当家主妇的心态。她现在笑得这么开心,肯定是在畅想着和他一起厮守的画面了。
殷清风有些玩味的看着又有些娇羞的月眉,“让她们去做就好了嘛~~~”
月眉扭了扭身子,“不嘛,这里是...这里是...”
看到殷清风似笑非笑的表情,月眉一下子扑过来,“不准笑话月眉。”
殷清风顺势在她小脸儿上亲了一口,“她们是宫里出来的,比你更会布置。咱们先去吃饭,然后逛一逛属于咱们的地盘。”
“嗯...”或许是因为旁边有人,月眉额外的害羞。
简单了吃了口,殷清风带着月眉先去看白雪,也顺便看一下李世民给他准备的那几匹大宛马。
这山庄原先的马厩很宽敞,白雪和其他的马都各自有单独的槽厩,槽厩前有两个人正在这里添加饲料。
他们看到殷清风和月眉过来,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趴地上磕头。
殷清风挑了挑眉,家中的晚辈给长辈磕头行礼是必然的规矩,除此之外,他总觉得别扭。任大他们现在已经被他“纠正”过来了,“起来吧,说说你们自己的名字和年龄。”
岁数大一些的站起来后先说话,“奴婢张狗儿,今年三十三。”
另外一人介绍自己:“奴婢平安,今年三十一。”
“平安这名字还不错,你这张狗儿就算了,这样...你改名叫张德福吧,只要把这马养好了,让你安度晚年我还是能做到的。”
“谢谢郎君赐名,奴婢就是豁出身家性命,也要把这马养好。”张狗儿一边说一边又趴下哐哐哐的猛磕头。
古人对于姓氏、名字很看重的,尤其是有文化的人,每一个男丁的姓名都是查书究典才定名的。普通人家尤其是贫寒人家的孩子想取个好名儿,那只能花钱去求人了。
一直到清朝甚至民国了,那些私塾先生和算命的,都是百姓求名的巴结对象,所以这张狗儿感激殷清风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行了,起来吧。只要你们能把马养好,以后免了你们磕头见礼,而且,以后你们每月可以领到三贯钱,做好了另有赏赐。”
张、平二人更是欣喜万分。
“你们可有家眷?可以一起接过来。”
“小的....小的和平安是表兄弟,二十岁被一起征役出战辽东。大军败了,小的兄弟俩和其他几个同乡逃了出来。
家乡是不敢回的,好在奴婢兄弟俩自小就与牲畜打交道,所以就和同乡一起躲到塞外。在被秦王收到府里养马之前,就剩小的兄弟二人活了下来。
等奴婢二人得秦王恩准回故乡寻找家人时,那里已经是破蔽残垣、百里内没有一处人家。小的二人的一家老小....”
殷清风听了他们的话,拍了拍有些难过的月眉,对他二人说道:“既然你们现在到了我这里,就再也不会让你们受苦了。现在这外头有不少的女人,如果有寡居的妇人也好、未婚的女子也罢,你们都可以娶回来暖脚。
你们每个月都有月钱,养个婆娘和孩子还不成问题的。只要成了家、有了孩儿,你们又可以传宗接代了。”
张、平二人感动的眼泪吧差的又跪下了,“郎君,小的、小的感谢郎君大恩啊,小的就是死了下辈子也要报答郎君的。”
“都起来吧,带我去看看那些马匹。”
月眉听不得这种伤悲的事情,刚才跑去找白雪了。等殷清风过去的时候,她正抓着青草喂她呢。
白雪还算有良心,看殷清风过去了没有重友轻色,冲他咴咴的叫着。
在白雪面前一直是个话痨的殷清风,又开始念叨了:“美妞儿,换个地方住着还习惯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给你找个帅哥儿,你看那边就有两个,你喜欢哪个?小爷帮你牵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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