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将手中木色鹅黄,细腻温润的光头小沙弥摩挲了两下,点头应允道:“包上吧,手艺不错,还长见识,茶馆里听段书不也得付个茶资嘛”
余年能将木刻雕活做的如此精彩,当然心思也不会愚钝到那去,他从老者的话里已经听出,人家早就明白自己是在做戏,但不差这点小钱,估计要的只是一份溜街逛摊,讨价还价的俗趣。
即便如此,他还是咬着后槽牙说道:“老先生爽快,我也不能太寒碜,那就.....送您一个洪锦记的礼盒。”
说完话,弯腰从几案下拿出蓝绸面锦盒时,余年是真的肉痛。
一具缎面铺绒的盛物锦盒,不论尺寸洪锦记都是五十钱起售,他手里积攒的锦盒,还是前年腊月十五大雪后在洪锦记库房蹲守三天才等到的一批反潮处理货,每个十八钱。
老字号看重招牌,讲究货实无疵,虽说盒子缎面仅是沁上点潮斑,也不会拿出正售。
洪锦记的便宜二年多功夫只碰到过一回,无论怎么省这用,现如今也仅剩最后一具。
今天漫天要价本是做买卖的惯常手段,主顾却没有坐地还价,因此吃相不能太难看,多少都要送点添头,还个安慰,这是生意场上基本的人情世故。
老者身旁的灰衣男子付帐,接盒,将小沙弥收起端在手中。
此时潮闷的老街突然凭空拂起一阵微风,撩动余记作坊的布幡噼啪作响,老者抬头瞧了几眼,忽然又开口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收下小师傅的锦盒,我就给你批个面相吧。”
“你上亭饱满,隆准挺直,口方形正,本是福禄相,但双眉却过浓过直,且收尾如刀,会压的眼界看不开,做人处事就异常执着,长此以往很容易伤神损寿,所以有些事需当放则放为好”
老者话说完,一转身便倒背双手悠哉游哉的踱向街口。
逛街老者兴之所至的批相,说的余年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由摸着自己的眉毛,嘴里碎碎念的重复道:“收尾如刀,压的眼界看不开?”
寻思片刻,他突然一拍大腿醒悟到:“嘿,这老头,话里话外不就损我目光短浅,要价黑嘛”。
拍完大腿,却又自我否定的摇摇头,在他看来老者悠然闲定,气度不凡,没必要也没可能在这种闲事上与自己玩心眼逗乐呵。
世间事就怕琢磨,越是琢磨越会生出无数种猜想。既然有了困惑,心中就必然杂念丛生,余年就在种无法专注的状态下,耗费掉大半下午时辰,才勉强把扶手椅靠面上的刘海全身雕成。
此时临近关门时分,老街上行人逐渐稀少,一个身穿南绸长衫的男人,拎着大包袱提这小纸包,脚步急促到接近小跑,晃的他腰间挂的三小件叮当乱响,看架势很明显是直冲余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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