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病?”李清照坐在石凳上,疑惑的望了他一眼,随后拿起她的宝贝葫芦,饮下一口。
“丢来。”
“不给,好容易喝一口……长卿!”
沈默索性从她手里夺来葫芦猛灌,脸色霎时便沉了下来。
实际上,李清照与他的交往并不多。
以前多是从传闻里听说,直到最近的几次接触,才发现他不像一般的士子那样,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感受。
“某知晓长卿与苏娘子的纠葛,若是心里不痛快,不如去偷些酒来?”
“好。”
……
海边青石作榻,夕阳余韵难留,晚霞挥挥洒洒,一束束横斜下,山石也变得柔软。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去年曾被掠进山寨,当了压寨相公……心心念念的也不是今天的婚事……清晨包希望要走了侍女,虽然她不是我的侍女,但……是威胁。我讨厌被威胁。”
“……匪不养闲。”
“他们要我写檄文,如何能写?”
“……为兄替你写?”
“犯不着牵连进来。他日若是成了流寇,只怕易安兄不愿认我这个小弟。”
李清照拿手拍了拍两腮,流露出久违的憨直。
“巧了,挺嫌弃你呢。”
“嫌甚?”
她笑了笑,没有去接这个话。
兴许是喝醉了,又或是沈默生来就爱说胡话,“黄花瘦。你若是我娘子,便是不让你出门的,成天把你挂在墙上,当画看!”
约是月光初洒足以醉人,李清照皱了皱鼻,浮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好看,立刻板起脸,“共婵娟。你若是我夫君,便是不让你出门的,成天把你磨入砚台,写进诗!”
然后……
在孤悬海外的小岛上,二人轻轻的拥抱,算作别离。
因为李清照要走了,要回陆上,回她的家。
沈默没有告诉她远离哪里,怎样躲避以后的灾祸。
没有煽情的风景,也没俏皮的结束语,就这样表示再见了,或许只有这个时候……沉下去的话,才经得起推敲。
轻抚缠绕在左腕上的银色项链,沈默满目思绪。
这是一条护身符,陪伴她多年,如今送给了沈默。
谁让他往后的日子看上去就十分凶险呢,希望这条项链能带给他好运,还能再见一面……这是李兄的原话。
……
月近风急无路走,曲调悠扬也绵延,情绪刚刚好,好到不用酝酿。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那笑起来便抿嘴如弧线一月的人儿,有人说她太婉约,沈默却看她像清丽的山脉,磅薄遮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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