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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好一个尽忠效力,原来只要尽忠就是‘君’效力就是‘上’!真滑天下之大稽!”司空袁逢接口道,“张大人据理直言,欺的是宦官,犯的是阉货,莫非你张让就是‘君’就是‘上’?呵呵,一个没卵子的东西还能坐江山?”

袁逢是有名的牙尖嘴利,损起人来可以将人活活气死,众大臣爆笑,连大殿门口那些唯恐惹祸上身的大臣都忍耐不住,个个转身掩口,但颤动的身子依然暴露出他们此时的心情。

“你们,你们...”张让服侍皇帝久矣,溜须拍马那是无人能及,但论起舌辩口才,却是比这些读书人差得远了。“金瓜何在?给本家拿下这些逆臣!哼!有事本家担着!”张让恼羞成怒,也顾不得许多了,反正有皇上撑腰,只要不弄出人命最多被训斥一顿而已。要论和皇上亲近,就算太后皇后也比不得自己!

金瓜武士面面相窥,尽管他们已卖命给了张让赵忠,但还是知道这些个大臣得罪不得。不说别的,起码大将军要他们死他们绝对不敢活,张让也绝对不会为他们这些小小的蝼蚁去对付甚至得罪这个大臣的。

“退下!”殿外突然传来一声雷鸣般的爆喝,震得大家耳根生痛眼睛发花。众人回头,殿门的大臣们已经分立两侧,中间留了一条路来。

进来两人,一人峨冠博带,玉佩琅嬛,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面容堂堂正正,虽花发已生但目光神采奕奕;另一人身高一丈有余,粗布麻衣,露出的手臂毫毛黑乎乎一片,口宽鼻阔面容漆黑,恍若巨人。众位大臣乱哄哄一片,也没人注意这两位杀神什么时候来的。

金瓜武士见二人进殿,顿时腰板挺得笔直,金瓜“咚”的往地上一顿,那些个大臣仿佛解了定身法,立马活跃了起来。当然,大家都知道今天怕又是糊涂收场了。

张让站在丹墀上挤出笑容朝二人礼道:“王大人,李大人。”

这二位大人还是规规矩矩的回礼,然后王大人挥手让金瓜武士退了出去。

何进王允等人自然也认识这二位,这姓王的曾为当今皇上的师傅,现在的皇子辨的师傅,名越。早年游历天下为求一官位而不得,等心灰意冷回转洛阳却意外撞见微服私访被小偷摸了包的桓帝刘志。不过桓帝认为其求官心切,手段有些下作,赏赐了点银两了事,谁知被刘彻(就是汉灵帝)听说,死缠烂打,桓帝纠缠不过,才召其入宫教习刘协武艺,却要王越发誓一生不得谋取半点功名。本来这种伤人自尊的处理方法就普通人都会奋起反抗,孰料王越竟为了出人头地硬是指天跪地写了血书,主动求取保护皇帝安危之责,真是令人不齿。不过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秉持不管他人瓦上霜只为皇帝服务的原则,虽说杀人无数(刺客、大臣都有),众大臣倒也不好用鄙视的眼光对待他。金瓜武士十有八九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有他在,除了皇上,任何人命令不了这些金瓜武士,不是首领胜似首领。王越这人,就是皇家的影子,一个有强大的杀伤力的影子,一个时刻保护皇帝的忠心耿耿的影子。

另一个大汉则是李进,正是赛貂蝉的师兄,和侍郎蔡邕以侄叔相称。李进刚过而立,却是皇子辩的师傅,因仰慕王越的身手,也不领官职,逍遥自在。不过众大臣均知日后皇子辩以长子身份登基,这李进无疑就是第二个王越。

王越和李进没有官职,却享有“特权”:一个是当今皇帝的师傅,一个是未来皇帝的师傅,又从不过问朝政,加上二人还挂了个宫中侍卫(包括金瓜武士)教头的虚衔时常指点一二,因此不管是宦官、外戚还是党人,都得给几分面子。

双方都知道今日皇帝是不可能临朝的了,有这二位在殿前侍卫和金瓜武士铁定不会参与争斗,除非各位不顾身份亲自下场动手,否则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洗洗睡吧。

等大臣散去,张让下了丹墀,重新与二人见礼。这二位虽是粗人又是无官无职的“草民”,张让却万万不想得罪,尤其是“剑圣”王越。两位武艺高强,高来高去,万一哪天不小心半夜脑袋搬了家,想找皇帝申冤都没机会。所谓穿鞋的怕赤脚的,赤脚的怕不要命的。好在只要以礼相待,完全可以将他俩当做透明人。

张让指了指大殿道:“二位大人,今日什么风把二位吹到这里来了?”心中所想,口里还是要对二人表示尊敬,这‘大人’二字总比“草民”好听得多,何况王越还是一位极爱听奉承话的主。

“呵呵,这大冷天的,当然是北风了。李小哥有事求见皇上,这不,硬拉着草民陪同。”王越笑道。

张让心中暗道这厮对刚才之事提也不提,果然深谙为人之道。当然,王越二人要见皇帝只需要通报即可,自己也拦不得,他们不过是给自己面子而已。如此一来,更不好阻拦,好在王越李进二人还从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包括皇帝面前议论过任何大臣和宦官。

“呵呵,二位,请随老奴来。”张让在前面引路,王越李进自觉的落后半步。边走张让边问道:“不知李大人有何事?呵呵,若是不方便,老奴什么话都没说。”张让还是有点心虚的。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李进憨笑着摸摸头(张让绝对不会给李进这幅憨厚的外表迷惑,他知道李进曾师从王允蔡邕,绝不是笨蛋,其实机灵着呢)道:“张大人,如今黄巾乱贼四起,各地都有些不太平...”

张让有些心惊,这李进何时关心起时局来了?没有说话,继续听李进说下去。

“...我那小师妹有个江湖朋友,在青州刘平原(刘化)座下任一小小镇长。小师妹怕他年少不更事,任性而为,惹出祸事,本想召其来京混个一官半职,偏偏这小子恋乡恋土,不肯离开。”

如果刚才大殿之中的群臣得知堂堂王子之师竟然为一小小的镇长,连末品都算不上的小官求见皇帝,怕是下巴要掉一地了。

张让也大为惊奇,因为李进的缘故,自然也认识那位鬼灵精怪的蔡媚儿,那丫头的确也招人喜欢,道:“媚儿丫头?那镇长是何人啊,值得媚儿丫头为他出头?”

“据说是孟圣人之后的门生,姓白名沙,无字。据媚儿说此人能耐不小,能未卜先知,两年前就推算出黄巾之乱。不过为人颇为刚烈,当时还是岳沙村时曾经为收税一事平原镇有过冲突,甚至还被太守刘化刘大人抓进牢狱。后来也是媚儿出面请王叔蔡叔才摆平此事的。”李进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些事情自然都是赛貂蝉说的。

“哦。”张让虽是宦官,却懂得这怕是蔡媚儿春心动了。既然是圣人门生,又曾惊动过王允蔡邕,他现在还只是小小的镇长,这个忙帮起来倒是轻而易举,也算是卖王越李进一个面子,给将来博取一个人情。“呵呵,年轻人嘛冲动也是应该的。奴家记得上次见到媚儿好像才这么高。”他比了比自己胸膛:“不觉得啊,居然小丫头已经长成大丫头了。诶,老啦~不知李大人想为他蒙个什么官职啊?”

张让把事情挑明,李进也就不含糊了。事实上皇帝很少打理政务,奏折都是张让等一手包办,与其说求见皇帝,倒不如是找张让,“媚儿师妹只想保住白沙小子的安全,草民想帮他谋个从事,将他调到平原就是。”

原来是怕黄巾乱党啊,“哈哈,微末小事,何必惊扰了皇上。本家这就代二位大人去御书房便是。”张让笑道,他没想到李进的要求竟然这么低。不过转眼一想也明白了几分,“从事”一职哪需要皇帝下旨,太守自己就可以任命,既然李进这么要求,自然这白沙与什么刘太守肯定有些不合,甚至说不得还有些恩怨在里面。这份圣旨下去,别说打击报复公报私仇,只怕那刘太守对白沙巴结都来不及呢!“二位大人,这圣旨上写‘从事’怕是有些不妥啊。本家以为,就任白沙平原县令兼别部司马,如何?”就是县令这样的官职下圣旨都还是太低了些,要知道圣旨不是大路货,想下就下的,没有特别需求,一般都是用“令”或者“中旨”。县令可掌兵五百,别部司马也可掌兵五百,二者并不冲突,故而可掌兵一千,这样刘太守也不好给白沙颜色看了。其实就是“太守”也不过是张让在皇帝面前一句话而已,但既然人家没说也不好主动贴人家的热屁股不是,再说平原太守刘化是何许人张让根本就不知道,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调走不是?

李进喜道:“那,草民就替小师妹谢过张大人了。”

“呵呵,举手之劳而已,用不着谢。”张让顺承了李进的人情,更主要的是看在王越的面上,主动得寸进尺道:“要不,加个立义将军?”

立义将军(庞德曾经拥有过)是五品杂号将军,比六品的“护军”稍高,比地方的校尉高多了。杂号将军只是个将军名,没有独立领军的资格。话虽然这么说,杂号将军也没有具体规定亲兵数量的限制,完全可以随机应变嘛。太守需要皇上首肯,杂号将军就多了去了,反正不需要朝廷一钱一粮一兵一卒,多白沙一个也无所谓。其实用圣旨宣明一位杂号将军也还是嚣张了些,不过就算王越李进是笨蛋,就那王允蔡邕两个老儿,张让相信他们也不会去宣扬的。

尽管是杂号将军,毕竟也是将军了,可自行任命麾下“护军”(六品)、“校尉”等军衔,当然,这些军衔只在将军本部有用,是得不到朝廷承认的,自然也不可能有俸禄。

话说除了“四征四镇四平”和“三公”还有“大”将军这十六位实权将军,朝廷也没给杂号将军发过什么俸禄。

杂号将军只是身份的称谓罢了。

“多谢张大人厚爱,既然张大人允其立义将军,县令就罢了吧。毕竟刘大人兼着平原县令。”李进憨笑道。县令是文职,最多五百兵,将军是军职,没有兵马的限制,而且任命为县令必定和刘化更加冲突。所以将军比县令适合得多。反正都是欠人情,这立义将军的人情和实权县令也差不多。当然,这样的圣旨下去,媚儿那丫头怕是要高兴死了。

“只要那媚儿丫头高兴就好。呵呵。”张让摆出一副长者关心晚辈的慈爱笑容。官不大,人情却不小,特别是王越和李进两份人情,再说杂号将军又不需要朝廷承担一点俸禄。狡兔三窟,做宦官的更是要给自己多留几条后路,尤其是得罪了如此多文武百官的自己更是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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