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娘随着一个丫头从栖凤楼的偏门进到后院,然后跟着她来到一间偏僻的屋子。那丫头端上几碟点心,笑着冲她说道:“姑姑今儿外出办点事情,还没有回来,她叮嘱如果姑娘来了就先在这里坐上一坐,她不出一个时辰就到。”
晏娘拿起一块绿豆糕,放在嘴里轻轻一抿,随后笑道,“桦姑的东西果然都是上乘的,这点心看似普通,实则是用上好的牛油调制的,吃起来不腻口,实属难得。”
那丫头颇有几分得意,嘴上却说着,“姑娘说笑了,不过您应该也听说了,我们姑姑人脉甚广,连朝廷里的人物也识得不少,对吃食要求高也是自然。”
“那当然,”晏娘随声附和着,“我自己待着就可以了,栖凤楼事多,姑娘忙去吧。”
小丫头俯身作了个揖,遂转身朝门外走去,一会儿就消失于弯弯绕绕的亭台楼阁之中。
晏娘站起身打量这间屋子,这里不大,却布置得华丽非常,整个房间都挂满了用金花点缀的织锦,将墙面映衬得金碧辉煌,陈设之物也都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木桌旁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瓷瓶,插着密密的一簇迎春花,随着闯入窗口的微风舒展着身姿。窗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剔透玲珑。
晏娘仿佛被院中的美景所吸引了似得,缓步走出房间,朝院落深处走去,她穿过一道垂花门,发现前方是一座巨大的假山,一条条野藤从石洞里钻出来,缠绕了整座山体,向外面伸出一片片墨绿色的叶子。假山群一座座拔地而起,危峰兀立,怪石嶙峋,好像随时可能会一头栽倒下来。
“光是把这些巨石运进来就要花费上不少功夫吧,何况还要一块块的砌造成山,这桦姑果然神通广大,连自己居住的后院都修葺的如此奢华。”晏娘心里嘀咕着,目光却被假山西南角的一个洞穴吸引了过去。那洞有两尺来高,只能勉强钻进去一个孩子,若是换成大人,估计得爬着才能穿过去。洞里的藤条朝外延伸着,就像怪兽的触手。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某种不祥的气味,晏娘鼻翼轻翕,嘴角随即又泛上了那抹难以捉摸的笑容。她走向洞口,伏下腰朝里面观望。她的手指触在洞里带着水汽的墙壁上,随即身子一猫钻了进去。
洞里面很黑,且不时有锋利的石尖突然冒出来,一不小心就会割破脑袋。但是晏娘却走得很快,仿佛早就适应了这透彻的黑暗了一般。她顺着蜿蜒的石洞一路向前,身子游移得像一条蛇。
走了大概百步之后,洞里渐渐变得宽敞起来,洞顶的水珠砸落在地上,溅起一股小小的水花。晏娘停下不动了,她抬起头,发现上面的石壁上中隐隐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的蠕动着,她的眼睛缩成细细的一条缝,终于看清楚了这些隐藏在阴影中的东西,它们一条一条的,柔软而富有弹性,黏滑身体上面还长满了一粒粒的凸起。它们的头很尖,外面覆盖着一层黑亮的壳。眼睛应该已经退化了,就像两坨白色的粘液,紧紧的黏在头部的上端。
那股在洞口隐隐出现的气味在这里达到了峰值,那是腐肉的臭气,是死人肚子里才能发出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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