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松不比年轻一辈的后生,他很清楚寒门已经形成了一股势力,就算还不能威胁到世家,但也不容忽视。
最重要的是,当今皇室是陈氏。
作为寒门出身,陈氏怎么可能会继续坐视世家权柄滔天?
先帝之时,九卿之中的大将军就是他的岳家郑家,到了今上继位,九卿中的廷尉,就成了今上的狗腿子甘东生。
九卿已去其二,而今上继位不过三年而已,又三年之后,现存的九卿之中,会不会又多出几个寒门?
姜松觉得,若然他坐在陈氏那个位置,也不能容忍世家对朝政的掌控——八成的官员,来自于世家子弟。
都说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鼾睡,姜松很清楚,若是一直这么下去,世家往后只会越发被打压。
为了维护陈氏的统治,最终必定是寒门与世家一较高下。
在这种情况下,李仲闻能摒弃掉对寒门的轻视,与寒门交好,无疑为将来扫清了不少障碍,十几二十年后,李仲闻为九卿,甚至为权势最顶尖的九卿,也尽皆可能。
不过......
“阿爹,李仲闻为五俊中最出色的孩子,却不是我们需要的。”
姜松语气有些漠然,跟先前欣赏李仲闻之时判若两人。
若然姜家继续为陈氏效命,李仲闻当然值得他们投资,可他二弟都已经退下来了,就是为了姜家的大业奔走,又何必花费心力在李仲闻身上?
姜太傅不置可否,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李家那个孩子,在宴会上跟五娘搭上了话,两孩子聊得还挺开心的。”
“嗯?”姜松眉头一皱,周身的气息都冷了冷。
“可是因为他刚游学回来,与世家子弟多攀谈?”姜松想了想,问道。
姜太傅抬起头看着大儿子,微微一笑,闲闲的道:“不,整个宴会上,他就只跟五娘说话了,他还主动让家仆将案几摆放在五娘旁边。”
姜松突然觉得老父亲的笑容很恶劣,让人有一种想要胖揍的感觉。
“那小子想做什么,我的五娘才十二岁!”姜松突然有些牙痒痒的,对李仲闻的欣赏荡然无存,反而觉得他风流不羁,不是好人。
姜太傅嗤笑了一声,“现在就开始担心起五娘的夫婿,你也担心得太早了点。”
姜松这下不服气了,“阿爹,难道你就能看着那小子心怀不轨的接近五娘?”
这个时候,姜松和姜太傅似乎调换成另一个人一样,平时宠溺维护的姜太傅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反而是不怎么插手姜五娘教育的姜松对李仲闻的举动勃然大怒。
姜太傅放下剪刀,姜松见状,上前端起木盆子给姜太傅,伺候着老父亲洗手。
“心怀不轨?我只看到了那小子撞上了铁板,当时要不是崔家那两孩子在场,恐怕他费尽口舌都未必能得到五娘一个笑脸。”
姜太傅拿起巾子,擦了擦手,“五娘是我亲自带大的,这个家里,就是大郎都及不上五娘类我,李家小子想要讨五娘欢心?
恐怕首先就会被五娘觉得他立意不正,能得五娘认可的人难,你要知道得到她认可了,她就能掏心掏肺的为对方着想,五娘的心可不大,装不下那么多外人。”
姜松沉默了,因为他明白老父亲说的确实如此。
然后姜松就松了一口气,既然老父亲都这么说了,想来李家那小子定然不可能靠着那张脸迷惑他家五娘的。
“五郎最近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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