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潭边的碎石地一路向前,看似近在咫尺之地,却越走越艰难。水汽渐渐从潭面弥漫而起,四散缭绕,让谢轻河的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不远处的树影越来越模糊,连虬结的粗壮树根都连绵在了一起,看不清原来的样子。云夜忽然脚下一顿,止步不再向前。少年一惊,连忙屏住呼吸,贴近身前之人,不敢再吭哧吭哧的喘着大气。
“你来了啊…嘻嘻…”空气中传来一丝孩童的欢笑,声音很轻,几不可闻。然而笑声中的死气,却让人整个毛孔都竖了起来。
谢轻河扯了扯素色的宽大衣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云夜转过身,浅笑着拍了拍少年冰凉的手,示意他不要出声。提气而起,托着谢轻河便消失在了水雾之中。
“呵呵……没有办法?!”沙哑低沉之声透过水雾若有若无的传来,相距甚远,可又有种近在咫尺的错觉,像是无骨的冷血动物,自脚下缓缓而过。
“我说过了,那是最后一次她已经快不行了,没有药方,我就是想做也做不出来!”严肃刻板的声音,让谢轻河浑身一震,瞬间崩直了身体。
“做不出来?哼,谢家又没死绝,她是不行了,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吗?!”语意轻蔑,竟是将人命视作蝼蚁,死不足惜。
“你!你们说过不会动河儿的,他还是个孩子!”一丝怒不可遏,从话中泄了出来。
“孩子?!呵呵,你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少不更事肯叫你爹的孩子?别做梦了,谢东平哦,不,差点忘了,你可是姓沈……沈东平,当年你毁他全家的时候,可没说过他只是个孩子呢……”
沈东平??!爹的挚友、谢家的姻亲、沈大哥的亲生父亲、过世多年的沈家当家沈东平?!不……这个声音明明是……怎么会!怎么可能是沈东平!!
谢轻河脑中一乱,捂着嘴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云夜也没料到会在此处遇见谢易平,听见这样一段对话。皱了皱眉,连忙拽住谢轻河,又向上跳跃挪腾了一个地方,隐藏起两人的踪迹。
“毁他全家?我只是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又有什么错?!”严肃刻板的声音蓦然拔高了一度,似乎想要说的理直气壮,却莫名失了底气。
“呵,你的东西?谢易平才是这谢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才是谢家的家主谢重楼,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谢商陆的私生子罢了,别忘了,谢商陆可是连谢这个姓,都不允许你姓呢!”冷笑一声,对方似乎很不高兴,低沉沙哑的话,句句直戳“谢易平“的痛处。
“胡说!你胡说什么!我才是谢家重楼!谢家的家主是我谢东平,不是他谢易平!”树下的“谢易平”已然失了理智,有些慌张起来。
“哼,这么些年了,你始终还是想不明白。就算你杀了谢易平,取而代之又如何,就算你瞒得过这淮中城里的所有人又如何,你根本不了解谢凌霄种下的这株子婴之树,连最基本的固元丹都配不了,更是配不出那个人要的秘药,你不过是拿捏着谢轻烟,自欺欺人、苟延残喘罢了!”看着“谢易平”难看至极的脸色,那人知道自己说中了他心中的痛,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露在面具之外的嘴角又是一勾,继续毫不留情的说道。
“当年也不知你怎的就忽悠了陆家那个小姑娘同你一起下手,不过你可别忘了,如果不是我家主子,你可是早就死在谢易平的剑下了,哪能像今天这样光鲜富贵、人模狗样!”
“当年当年!又是当年!已经十年了,你和你那见不得人的主子拿这事要挟了我十年!可如今谢轻烟已经不行了,忘忧无人能制,你们还不是要活生生的受那毒的折磨致死!”见对方又提起当年之事,“谢易平”积压了数十年的愤恨与不甘,似乎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面色狰狞,有些发狂。“哈哈哈哈,你不过是那人的一条狗,没了忘忧,到时候怕是死的比谢易平还难看!!”
“呵,制不出忘忧,留你又有何用。”那人话中露出杀意,竟是唰的一声出剑,冲着“谢易平”刺去。
“你就留在这里,陪着谢家永葬在这地底之下吧!”
咔嚓
异物断裂的声响尖锐清晰。少年脚下一歪失了重,身形不稳,眼看着就要向后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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