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泠有一种坐等着看好戏的架势,她的神情里显示出对接下来会有一场好戏的笃定。
厨房里走出一个瘦削的身影,满脸毕恭毕敬,神情专注地端着一盘水果。
她走进餐桌,把水果轻轻放在桌子上,背对着伊晓米。
“谢谢阿姨。”伊晓米说。
这个背影僵住了,目光投向等着看好戏的白清泠。
白清泠皱着眉头说:“肖阿姨,你怎么现在就把水果端上来了?我们饭还没吃。”
伊晓米笑着说,“好了呀,什么时候不都一样,你怎么变得这么严苛,”伊晓米打着圆场,就像是到主人家做客,主人家因为仆人失了礼仪,让客人不高兴了,对仆人责骂,而客人过来打圆场一样,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谢谢您。”
肖阿姨僵持的身子转身,目光跟伊晓米的目光相遇,伊晓米愣住了,随即惊愕地站起身。
“妈!”
这个人正是伊晓米的妈妈肖叶,正是那个穿金戴银、染着指甲,什么都不会干,只会每天打麻将的肖叶。
自从伊晓米的爸爸去世后,伊家一朝从天上掉到了泥沼里,肖叶难以忍受生活的艰辛,得到伊晓米的同意后,改嫁从新生活,已经有好长时间母女基本不联系,各自为着生计奔波,自从伊晓米有能力给母亲填补生计后,再次联系上了母亲,起初母亲一家人离开凡城,今年回到凡城,伊晓米打算约见母亲,只是母亲一味推脱,改约时间。
没想到,多年后,竟然在白清泠家遇到了。她的母亲——那个双手只会摸麻将、说话尖声尖气的女人,如今已是白家畏手畏脚的保姆。
白清泠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观看着这对悲情母女。
“晓米……我本打算……打算拿了工钱……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再去看你……没想到……没想到……”肖叶神情慌张,满脸的愧疚,好像被发现当保姆是她这个当母亲的对女儿的亏欠。
伊晓米眼睛里闪起了泪花,她怎么都不能把眼前这个说话小心、神情拘谨的中年妇人跟那个素有“凤姐”之称的妈妈联系到一起。
岁月的痕迹已然悄然爬上了这位昔日美人的额头和眼角,伊晓米拉起母亲的手,那双白嫩的手如今粗糙了许多,伊晓米清晰地感受到了母亲手指根部的四个茧子。
伊晓米强忍着泪水,哽咽地说,“我养得起你,工作辞了,跟我回家。”
眼前的一幕是白清泠想了很久的一幕,她甚至在读书的时候就畅想,有一天她的母亲跟伊晓米的母亲换了一副样子,只是那个时候的畅想不带有任何目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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