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入了腊月,年尾时节天寒地冻,岳忠辗转到了南阳,在那里寻一个客店住下。
次日清晨天气转阴,俄尔下起了小雪,岳忠小酌几杯,站在窗内长吁短叹。想当初,他和仓葭定下的三年之约已经过去五年,他虽如愿得到了九龙玉萧,可是白鹤山却因他的鲁莽险些灭族。看自己如今的处境,既不能尊师重道,又不能宽仁爱幼,曾经壮志凌云的男儿体魄,竟被时局拨弄得落寞不堪,虽空有一把九龙玉萧,也不能去赴旧约,苦笑自己实在狼狈。
岳忠思绪混乱,忍不住把酒痛饮起来。
一抬头,看见楼下不远处,三五个男子叫嚣着追赶一个女孩。女孩头发凌乱,瘦弱不堪,边跑边喊‘救命!’,后面的男子手里拿着皮鞭和绳锁,紧追不舍。虽是清晨,可街上熙熙攘攘已经上了许多商贩,只是没有一人敢来过问。
岳忠正要拔剑,心里不免又犹豫起来。他此番是为寻找芸儿和玉芙母子而来,他手中的九龙玉箫又格外引人注目,当今这天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再看看那被追赶的女子,实在可怜,犹豫不决中,他手中长剑还是拔了出来。
突然,那女子失足摔倒在地上,几个大汉转眼就到了她跟前。
岳忠见到了不得不出手的时候,忽见大街一端一个黑影呼啸而来,到了离那女孩不远处跃下一个白衣女子。她手持利刃,起落之间已经到了人群中央,手中利刃一阵挥舞,那些大汉脸上都被割破几道血痕。
岳忠认得她身后的那个黝黑发亮的怪物乃是穷奇,而前面那个仗义出手的女子,当是无相山虞谦的女儿虞兮了。岳忠收了剑,匆忙下楼出来。
当时虞兮以身护着那个女子,那几个大汉也都抽出钢刀,只是畏畏缩缩不敢近前。
看热闹的人群也没在意远处的念生,把虞兮和那几人围得严严实实。岳忠推开人群挤了进来,见虞兮正和那些人打斗,于是又拔剑出了手。
那几个男子当然不是虞兮和岳忠的对手,只是岳忠恐闹出人命纠缠不清,让虞兮手下留情,都绕过了那些人的性命。
虞兮气不过,将那些人统统打翻在地。看热闹的人们,都为虞兮欢呼。
雪越下越大,那女子衣着单薄,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父亲……”
岳忠一愣,一个久违的声音从身后那个女孩最终叫了出来。
他回头看向那个女孩,头发凌乱,嘴角流着血痕,清瘦的面庞虽有几分变样,可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是芸儿。
岳忠手中三尺之剑“嘡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嘴唇颤抖着,两行热泪奔流而下,父女二人五年后终得团圆,大雪之中,抱头痛哭!
此时人们才察觉身后不远处的庞然大物,惊慌之下,都四蹿而逃了。
虞兮矗立风雪之中,见眼下这对父女久别重逢,感人至深,想起自己的父亲和自己此行的艰辛,忍不住鼻尖一酸。
念生附身趴在地上,深处簸箕大的巴掌,将虞兮推上后背,缓缓消失在风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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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岳忠回过神来,虞兮和念生已经走远,但那几个追赶芸儿的人被虞兮打得不轻,还都躺在地上呻吟着。岳忠一腔怒火此时才激发出来,他先安顿了芸儿在客店住下,然后回来询问这几个恶人。
这几个恶人都是贪生怕死之人,被岳忠一顿毒打之后,都纷纷说是收人致使。
岳忠便让他们供出指使之人。
据他们招认,有人给他们百两黄金,让他们毒打这个女孩,并招摇过市,在各地游荡。岳忠火上眉梢,想起芸儿浑身的伤痛,心疼如刀绞一般,拔出剑割了其中一个人的耳朵。
“我要见那个指使你们的人,如果见不到他,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那几个恶人吓得磕头求饶,“好汉饶命,我们都是平民百姓,是迫不得已才干了这个勾当!”
“冤有头,债有主,找到你们的主谋我便饶你们一命!”
那几个恶人连连点头,答应带着岳忠去找他们的主谋之人。
一路上,岳忠内心波涛翻滚,想起今天发生的事仍心有余悸。这几年一直担惊受怕,以至于连当初世涯教他悲天悯人的仁慈之心都已泯灭了。试想,如果今天没有虞兮出手相救,自己再因顾虑而畏缩不前,那芸儿岂不是要吃尽苦头!想到此,那股久违的凛然之气勃然升起,他紧攥拳头,在那几个恶人的带领下进了一个高门大院。
一进门,几个体格高大的武夫正在院中一个临时搭建的擂台上比武,擂台之后搭着棚户,内坐一个满脸横肉的莽夫。
岳忠认得此人,五年前他去六悬峰抢夺九龙玉箫时,此人就在武邺名下效命,他此时献身南阳,加上那几个恶人的供词,可见芸儿被抓,即此人所为。
“庄主,我们把岳忠引来了!”
突然,那几个恶人回撤几步,顺手从门旁的落兵台上取出长枪,将岳忠堵在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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