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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嘉六岁那年,我已经是六公岁,所以看起来两人之间的差别还是非常巨大。领着他第一次走进国子监的时候,认识我的同窗们都起哄说奶娘子墨带孩子来上学了。

之前一天是我最后一次给小皇子读诗,其实后两年隐嘉已经可以独自背诵相当多的文章了,我更大意义上成为了一个陪读。

隔天一早,我身为伴读书童,早早来到有凤来仪,陪他做着拜师的准备工作。

淑妃娘娘从房中找出了特地为他做的新衣裳,“拜师礼,第一要务就是这正衣冠!”娘娘一改往日平易近人的模样,面容、言辞都显得非常的严肃,隐嘉面露惧色地点了点头,原来他也是个怕母亲的好孩子!娘娘所言也确实如此——先正衣冠,后明事理。先贤《礼记》中有记载:“礼仪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的读书人拜师做学问之前,这都是个绝对马虎不得的工作。

“子墨哥,我终于可以去国子监啦,那里好玩吗?”他刚刚摇头晃脑地背完了《三字经》,揉着酸痛的颈项问我。

先声明,我可没有让他晃着脑袋背《三字经》,他这完全属于自学成才!后来问过他为何如此,他站在原地呆了很久,两只眼睛里写满了委屈和无辜,“原来不是必须这样的呀!我看你总这么背以为是什么规矩呢。”好吧,看来还是怨我。

国子监好不好玩?这我可不敢说,至少在我还在国子监读书时,从皇子到公子没有一个喜欢的,就连教书先生都经常不耐烦。然而没有人敢说国子监不好玩,据说皇上尚年幼时经常赖在里面上课不想走,前任老先生为此经常加班,逢年过节也无休,年终俸禄也没见涨,几番折腾,老先生终究是没熬到皇上毕业,过劳死了!现任的教书先生算是赶上了好时代,皇上聪慧,在他手上提前毕业,剩下的全是好逸恶劳的正常人,也落得个清闲。

当然,这一切的“美好”都终结在小隐嘉的手上。

拜师礼之前,先生会先走形式地问一问,“是何缘由想要拜师读书呢?”其实哪来什么想不想要的说法,皇子年满六周岁必须进国子监学习,这是祖训,多数孩子都是被逼前来。然而当着皇上、先生等人的面,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一般都是客套的几句话,“为了学业有成,将来可以成为国之栋梁”什么的。听说过去更加形式主义,要求皇子们入学之前发表八百字的入学宣誓,字数少的还要上学前班,字数够而且能朗诵得声泪俱下可以跳级。那段时间有太监暗地里做起代写宣誓的活儿,甚至有人教你如何在众人面前挤出眼泪来,不过后来事情败露,牵扯到的人都给安上了欺君之罪斩了。正是由于他们的以身试法,八百字的要求才渐渐变成现在的随意发挥。

小隐嘉事先并没有准备什么,我只跟他说,不要说被逼无奈就好,他认真点了点头。

“学生想要学习,是因为先贤的智慧让我敬佩和沉迷!”隐嘉跪于堂下,双手举在胸前,毕恭毕敬。先生满意地点点头,正欲上前,没想到隐嘉根本只是起了个头,远远没有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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