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燕南大殿当中。
腰悬楚剑的魁梧汉子直立于下垂手第三位,依次排列在前的,便是黑壮汉子郈骨,以及燕南国相梁巍。
高台顶端,燕恒公檀戬端坐于虬龙雕椅之上,面露得色。
“近日,齐斋公遣来使节,与本公商议石城盛会一事,意图谋取我黑石城的九处街巷,不知国相你意下如何?”
矮胖老者手拄藤杖,迈步而出,混浊精明的老眼不时瞥向那赤裸上身的魁梧汉子,脸上略有不满之色。
燕恒公以下,门客八千,私军无数。
其中能征惯战者不在少数,项尘这第三把交椅,原本该是相国梁巍之子梁泰的位置。
如今檀戬竟宁愿免去东坳村九成税役,又许诺无数俸饷灵药,将项尘请至此处,无疑就是削弱了他梁巍在燕南城的势力。
不禁怀恨在心。
“咳咳,回禀恒公,老朽实在年迈,诸多事务堆积早已劳累不堪,不宜再做决断。”言罢故作沉思,又道:“老朽,举荐项将军总督此事,不知恒公您意下如何?”
殿上百余门客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瞥向那魁梧汉子,大有窃喜之意。
唯有项尘巍然不动,就如金刚般矗立其间,两眼随意朝四处打量。
“哼,这老贼居心叵测,只怕是要设计项某,须得给他来个先声夺人。”
腰别楚剑的魁梧汉子陡然大踏步而出,双手抱拳,直视着殿上燕恒公檀戬。
“恒公,项某今日初来乍到,只怕是已经碍了某些人的眼,既如此,且容项某请辞罢了。”
声音铿锵有力,虽说音调不高,却也在大殿当中往来回荡,不绝于耳。
虬龙雕椅之上,那中年人眉头微皱,心下却也想明白了事情缘由。
燕南门内有数百门客,各有派系,项尘虽勇,可终究只有个剿灭臧信的功劳,且是外来势力,细论起来,也着实坐不稳这第三把交椅。
“哈哈,项壮士无需请辞,你初到此处,诸般事物还摸不清楚,不如先到黑石城曾魁手下适应些日子,奉饷灵药照旧,你看如何?”
魁梧汉子方要应承,却只见周遭众人神色古怪,不禁把话又咽了回去。
“唔……只要灵药照旧,什么职位到不打紧,可这帮人的神色?”
顺着众人目光看去,只见着大殿角落,有个青衣男人斜躺在地上,嘴角竟还有几滴口水,看架势显然是睡着了。
燕恒公面皮轻微抽搐两下,也盯在那闷头大睡的身影上,声音陡然拔高了几个度。
“曾魁!”
目光所至,那青衣男人仿佛是被什么惊醒,慌忙爬起身子,伸手在脸上抹了两把,显得极其慌张。
“黑!黑石城九处街巷没有异状,春…春馨楼账入五百八十四两,燕南赌坊账入三千两百…两百五十三两,均以上缴!”
腰悬楚剑的魁梧汉子吟吟发愣,两眼盯着这个迷迷糊糊的黑石城总管,不禁无奈。
老相国梁巍脸色发沉,手中藤杖连连击地,眼看着周围百余门客哭笑不得的神情,不禁郁闷至极。
“曾魁!恒公叫你报账目了吗?项将军初来乍到,这些日子就先安排在你手下,如何?”
青衣男人摇摇晃晃,仿佛是刚喝醉酒的醉汉,走到大殿当中,两眼瞥着项尘,嘴角轻瞥,略有不屑神色。
“恒公,不是我老曾抱怨,就这玩意,到了黑石城铁定是个累赘,您还是安排给别人吧。”
言语之间,相国梁巍脸上已经显出几分得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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