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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疼吗?”那人见他这肉骨模糊着泛起黑血的皮肉,倒吸一口凉气。可还是二话没说便蹲下身子,将他背了起来。

那人亦步亦趋的走在黑暗中,行走得稳当,四下一片寂静,空荡荡的环境里只有细碎的脚步声填补着空白,此后,再也没有出来作乱的怪物。

他突然定住脚跟,静静的听着背上呼吸有些紊乱的人,突然发觉自己错过了点什么。他道,“臭娃娃,你叫什么?”

“米纾。”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

“什么?”老头子怀疑自己听错了。

“米纾。”

“臭娃娃,你怎么跟你爷一样,又想占老子便宜是吧?”

“三叔,我真叫米纾。我爷说,你会明白的。”

“米纾。”他喃喃自语一遍,已是按下了石壁上的机关,一道昏黄的光影闪过,一切便重归于静。

“臭娃娃,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三叔。”石壁内光线充足,嵌着明晃晃的两面透明石头,石头内正映射出外面通道和竹林里的印象。

米纾知道,他一直都在。

他看着眼前陌生的老头,花白的头发下是一张因为很久未见阳光而白的失去血色的脸庞,眼窝虽随着年轮的增长而凹陷,可那双眼睛却是精神矍铄,代表着无限的活力。

他看着他噼里啪啦的翻着箱倒着柜,在一侧忙的不可开交。

“我受伤的事不要告诉我爷,为了找你,我们将近十年没见了。这是最后一处了,我来的时候便想着,若是你再不出现,可能我就撑不下去了。”

“叔,有些事,我做着做着就变了,那些都是我控制不了的。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从没和他联系过,他也什么都还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敢乱来?”老头子看着他是怒气满满,“我很久没受伤了,也不再是人了。这都是这些年下过这里的人丢的东西,绿妴没事的时候,我便让它们拾回来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呵。”米纾突然一笑,感受着来自亲人久违的关怀,他突然明白了很多事。“这里只能进不能出的规矩,是您定下的?”

“呼。”易一灯顿了顿手上的动作,思绪飘的有些久远。“有一半吧!是师姐深谋远虑,给我和师兄指了明路,我们不像你爷,有个好义父。

若不是师姐当时的指路,或许,我的下场比微恙师兄还不如吧!师兄,他太固执了,不过固执有固执的好处,最起码不用像我现在这样不人不鬼的,只有靠着鲜血过日子。”

“得了,臭小子。我不跟你说这么多了。”易一灯摇摇头,他很久没和人说话了,如今见着个后辈心情不知不觉也好了许多。

只是,在拔出第一颗子弹后,他的眉头却是皱的老高,像是地质运动中突然耸立在平原的山脉。

原本他以为米纾会因为疼痛而受不了,会疼得昏过去。可哪晓得,他不仅是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就连眼睛也还睁着,正一脸人畜无害的望着他,不知在想着什么,而他身上需要缝补的伤口却远不止这一处枪伤。

“你真不知道疼?”

“不知。”米纾摇了摇头,“只是觉得酸的厉害,都没力气了。”

易一灯不可思议的瞧着他,双手在他脖颈处拾掇了一把,而后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继而默默去替他清理伤口了。

“原本,是可以完全没有感觉的。”他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无尽的凄凉。“小时候,我爷说我怕疼,是做不成大小姐眼睛的。

那个时候的我好胜心强,特不甘心,便记下了。后来,受了几次伤,有一次疼的我想去死。

之后我便想,这世上什么人是察觉不到痛的呢?后来,我找到了,于是,背着所有人,我让人在我脑子里动了点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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