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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影轻轻敲敲窗棂,杨菲尔就听见一缕游丝般的声音钻进耳朵,道:“秀儿,睡了吗?是我,张甫祯。”

杨菲尔这才缓过一口气,细看那人影,果然与张甫祯今日的发髻打扮相似,掀开帐门,穿了鞋子,走到窗边,小声道:“你说你是谁?”

外面人道:“我是张甫祯。”细听说话声音,确是张甫祯无疑,杨菲尔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张甫祯在外面道:“今日是你的生辰,预先我也不知,没有准备贺礼,所以我现在回来给你送贺礼来了。”

杨菲尔道:“没送便罢了,何必又回来?这样鬼鬼祟祟,若是让人看见,成何体统?你还是快些走吧。我明日一早还要去你家上工,你真要给明日再给我也不迟。

张甫祯道:“生辰是在今日,明日给算什么?我来都来了,你把窗户打开,我递给你就是了。”

杨菲尔只得打开一角窗户,外面一丝凉意袭进屋内,果然看见张甫祯站在窗边,笑意盈盈,手上拿着一个莹白的东西,看见杨菲尔看过来,便将那物递给她。

杨菲尔接过,也不看是什么,攥在手心,道:“谢谢你的贺礼,不过你还是快些回去吧,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一会你家人要来找了。”

张甫祯道:“我这就回去,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只要你别说话,别人听不见我说话,只有你一人可以听得见。”

那不就是传音入密?难怪听他的声音有些不同,这世上竟真有这样的功夫?这世界还能再玄幻一点吗?

杨菲尔道:“时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了,明日我还要早起呢。”

张甫祯想杨菲尔奔波一天,大概确实是困倦,自己贺礼也已送出,虽还想逗留片刻,但经不住杨菲尔一再催促,再磨缠下去,也是无趣,便向杨菲尔道了别,一个纵身,跳上对面一家的窗台,又一借力,纵身上了杨菲尔的屋顶,不见了踪影。

杨菲尔关上窗户,心中讶异,这张甫祯也才半年多没见,武功方面好像精进神速,春日时只还是小孩子家的小打小闹,如今竟然可以飞檐走壁,窃玉偷香……啊呸!什么窃玉偷香!人家只是舞勺少年,情窦初开……

杨菲尔忽然心有感悟,莫不是这张甫祯对她动了心?

回到床上,将张甫祯刚给她的东西随手塞在芦花枕下。

凌晨四点多起床时天还未亮,点起床边箱子上的油灯,穿上衣服,忽然想起昨晚塞在枕下的东西,便掀枕取出细细看来,原来是一块玉凤,既使是杨菲尔这样完全不懂玉的人,也能看出这块玉不是凡品,灯光下润泽无暇,莹莹生辉,暖暖的躺在掌心。

杨菲尔心道:“不知这孩子知不知道这玉的贵重,就这样随便给了人。”心下思虑一会,还是决定带给张夫人看看,如果太过贵重,或是意义甚重,比如说传家之宝之类,便不能要。

第二日凌晨五点,大胡卸了一片门板,陪同杨菲尔一道去张家上工,却见门口已然停了一辆马车,见杨菲尔出来,车夫跳下车辕,道:“胡小娘子,我们夫人让我来接你。”正是张家平日接送杨菲尔的那个车夫。

如此一来,大胡便不用送了,杨菲尔站在门口,将今日西院要做的修整布置又交代了一遍,便上了马车径自往张家大宅去了。

马车到了张府门口停下,杨菲尔正准备掀帘下车,车帘却被人从外面一把掀开,就听有一个女声道:“胡小娘子早啊。”

原来是青鸾在外面等她,杨菲尔便跟着青鸾一起进了张府,一路就问张夫人昨日的饮食怎样等等,青鸾道:“马娘子和范娘子早上做了牛排蛋垯,中午烧了东坡肉,碧玉羹,晚上煮了梅子汤和炸鸡,都略略吃了几口,说做的还欠火候,不如胡小娘子做的好吃。”

杨菲尔笑道:“她们连昨日也才做了两三次,再多做几次就好,方法都已会了,你们也要多给她们实践的机会。”

青鸾道:“那以后我们的饭食就叫她们做去,让她们把手练熟些。”

说话间进了内宅,抬头看去,只觉自己如同武陵人一般,进到了一处世外桃源,又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去到了一个销金洞府,只见满目美景,一片一处,雕梁画栋,筒瓦鳅脊,亭台楼阁,白石台阶,假山怪石,纵横拱立,上面斑斑苔藓,藤萝掩映。

禇多富贵场景,不胜枚举。

往东一路沿着一条羊肠小径,走了大约十分钟之久,绕过一座假山,眼前看到一个大约三四亩大小的一个小湖,修了一条栈道直通湖心水榭,沿湖边种着一片莲藕,残荷浅蘸朝霞的红彩,与水中倒影同印于水面,水面上红波粼粼,叶枯茎折,不觉萧条,倒是一番辉煌灿烂之景象。

只听青鸾道:“这就是了。”转头见水边一处院落,圆形拱门,院门头上写着“恒意”二字,端庄秀丽,一看便知出自女子之手,心中猜测,大概是张夫人亲自书写。

进了院子,迎面五间正房,两侧各五间厢房,廊下摆着一排花盆,种着名花贵草,右手边一棵一抱粗的合欢花树,虽花期已过,但仍翠枝云盖,种荚低垂,遮了一片天日,落了一地枯英,左侧一个大鱼缸,此时节,里面竟有睡莲含苞,锦鱼游曳,旁边摆着石条凳,条凳子摆放着数盆假山松树盆景。一院子里白石铺地。

虽是官宦富贵人家,无骄奢**之气,却透着闲庭淡雅之趣。

青鸾领着杨菲尔径直去了厨房,道:“还是快些做了早餐,大娘子醒了半个多时辰了,只怕早就饿了。”

杨菲尔在灶上眼睛溜了一圈,叫青鸾且住稍等,片刻就好。

只转身的工夫,杨菲尔便叫青鸾上饭,青鸾惊道:“我地乖乖,你做的什么?竟这样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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