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是在汪伯伯家炒出来的,如今已抖尽了沙砾。老妈每年都要做的油炸焦叶子,她不喜欢,也不仅仅是焦叶子,凡是油炸的东西,她大都不感兴趣。
纪小宁安安静静地看着电视,心神却在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妈妈这次通话时间竟是前所未有的长。
因为话费昂贵,通常能一句话说完的事儿很少用两句。纪小宁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儿,能让一向勤俭持家的妈妈不在意这种浪费——更为关键的是,隔壁就是汪伯伯家,仅仅隔着一堵墙!
如果不是因为是除夕夜,纪小宁觉得妈妈跟汪伯母两个人,指定早凑到一块儿去了!
她直觉的认为,这些反常应该跟自己有关,却又找不到头绪。
直到妈妈放下电话,转弯抹角地问些关于汪凡和自己的事儿。大半个钟头里,绕了好几个弯,才模模糊糊地点出了汪凡说出的话。
理清妈妈话语里意思的那刻,她觉得脑袋中轰的一声,嗡嗡直响。
心中有惊惶,更多的是羞赧。
她完全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只知道脸上烫的厉害。妈妈跟着过来,坐在床头上。从脚步声中,可以听到爸爸走到门口又退了出去。
门被轻轻的带上。
纪小宁有些不敢抬头,有种做坏事正好被抓到的窘迫。脑子里乱乱的,妈妈说的什么也没有听清,大概是——不反对吧?
等到妈妈离开,纪小宁才敢动了动。方才全身肌肉僵硬,现在放松下来,只觉得浑身疼的厉害。心想汪凡真的可气,难道他就不能确认下是不是自己再——再说那种话吗?
平时那么多的时间在一起,也没见过他对自己说过、写过什么。
想到这,心里更加的烦乱。她赌气将手中的小布偶扔的远远的,看着它在床的那段滚了好几圈,终于肚皮朝上躺在那里。
这也是汪凡送自己的,有好多年的历史了。并不算多么珍贵的小东西,是从地摊上淘来的。依稀记得那天两个人闹别扭,吵的很凶——额,应该说自己看起来比较凶。自己故意不理他,汪凡就背着装了两个人书本的大书包低着头默默地跟在后面。至于为什么吵架,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倒是汪凡蹲在北海路边上,小小的人儿在缭乱的货物中仔仔细细挑选的侧影,以及努力将布偶递过来时紧抿着嘴唇的表情,始终倒映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这么多年,大头布偶一直被她放在床头上,几乎成为了一种习惯。其实还有一只黑色的,搬家的时候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记得自己当时闷闷不乐了好久,老妈还以为自己犯病了,差点连夜把自己送进医院。
愣愣地盯了一会儿,纪小宁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发出声音,慢慢挪过去,把大头布偶轻轻捡了起来,瞪着眼用力戳了戳布偶的鼻子,俨然一副手中的不是小布偶,而是汪凡本尊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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