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闻言大惊失色,要是就在这破庙中坐等对方准备妥当,动身离开后才出发的话,一路上还要慢慢避开敌军游骑,只怕时间上多半就来不及了。林虎这时忽然在魏清身边伸出手指在地面的灰尘上写划起来,魏清借着外面火堆照进佛龛下的余光一看,却是“不及入城,就地决战”八个字。
魏清抬眼看向林虎,只见他也正满脸坚毅的盯着自己,魏清又转头看向曹路,两人目光相接会意,而后都不约而同的咬牙对着林虎点点头。
外面的敌人此时正兴高采烈地大谈进城后要如何劫掠、如何杀戮,林虎倾耳细听分辨众人方位,拟要出其不意的将张敬亭一击毙命,只要能把他斩杀当场,那么金人的诸多诡计便要全部化为泡影。魏清知道这场生死大战已是一触即发,他用力握紧双拳,两眼死死盯着林虎,只待师父率先出招,就要跟在后面上前搏杀,只见林虎双眉猛地一挑,虎吼一声从佛龛下冷不丁的突然跃出,聚集起全身的气力一掌击向火堆旁的张敬亭。
张敬亭全没料到身边咫尺之内就伏有敌人,惊诧之下竟愣在原地呆若木鸡,浑没想到要闪身躲避,眼看着就要被林虎击毙掌下,一名随从武士蓦地斜飞到两人之间,堪堪挡住林虎袭来的掌力,却是李汉升在间不容发之际随手抓起身旁的同伴投掷过来做了替死鬼。林虎三十余年的掌力修为何等威猛,那随从武士立时被打得骨断经裂,狂喷鲜血而死,但张敬亭却已被李汉升拉到身后护了起来,魏清和曹路这时也从佛龛下走出并肩站到林虎身旁。
李汉升上前两步哈哈笑道:“久闻林舵主‘雁门虎’的大名,今日难得遇此良机,还请林舵主不吝赐教”,林虎傲然答到:“你身为汉人却投靠金狗为虎作伥,我倒是的确该教教你这不要祖宗的二鞑子做人的道理”。
李汉升嘴角斜撇,轻蔑的说到:“我本就不是你们南蛮子,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大金国西路军萨满祭师哈迷蚩便是,李汉升这名字不过是我南下刺探军情时所取的化名而已”,林虎闻言不禁一时愕然,但随即就又怒道:“你无论口音还是饮食都与一般汉人无异,装扮起来的确倒是丝毫不露马脚,既然如此那就更留你不得了,免得你将来再混入到大宋别的地方去”。
哈迷蚩双臂一振拔出长刀,昂然说到:“那我就领教一下林舵主的成名绝技断嶽掌和五行棍法罢”。林虎更不多言,施展开棍法便上前和哈迷蚩斗在一处,魏清和曹路也大声吼叫着护在师父两侧,和对方其余众人战成一团。
魏清还未习得兵刃功夫,更何况一套断嶽掌法也只学得起手三式,刚一交手便落了下风,但他胜在早抱有必死之心,正所谓“一夫必死,十人莫敌”,数次危急之时全靠一份与敌同归于尽的勇猛逼得敌人撤招闪避。双方激斗多时,魏清和曹路都已身负数创,但也将两名敌人击杀当场,另一边林虎和哈迷蚩仍打得难分难解,两人武功皆在伯仲之间,林虎虽然稍占上风,但要想一举击败哈迷蚩,没有数百招的时间下来却也休想。
哈迷蚩眼见久战不下,大声疾呼到:“快带张公子先走,赶去城南和大军会合,我在这里缠住他们”,两名随从武士立即拉住张敬亭脱离战团,转身就往庙门外走。林虎心下焦急,生怕走脱了张敬亭,他奋不顾身连攻数招逼开哈迷蚩,然后直往张敬亭冲杀过去。就在此时,哈迷蚩也舍了林虎不顾,大喊声:“纳命来吧”,跃起一掌击向魏清。
魏清此时正和一名金人武士斗得激烈,眼见哈迷蚩掌势凌厉,便是缓得出手又如何能够抵敌得住,只怕当场就要被对方一掌毙命。林虎虽然收魏清为徒不过半年时间,但他对这位小徒弟其实内心深为喜爱,怎肯眼睁睁看着他被敌人击杀在自己眼前,当即回身举棍劈向哈迷蚩背心,正是要以围魏救赵之法迫得对方撤招自保。哈迷蚩听到背后生风但却并不回头,右手弃刀反手抓出,仿佛脑后长了眼一般准确的牢牢钳住林虎手中的长棍,左掌化为刀状猛插入林虎小腹。
林虎对哈迷蚩这背身击出的古怪招式猝不及防,惨叫一声捂着肚子上的伤口后退几步才站稳脚步,哈迷蚩得手后转身得意的大笑道:“林舵主,在下区区这招‘牛癀抽肠’可还入得你的法眼”。魏清连忙弃了对手退回来扶住林虎,曹路持棍站在旁边戒备,林虎伸手扶住魏清肩膀,半晌后才恨恨说到:“不碍事,这厮好毒的心计,好诡异的武功”。
魏清哭道:“都怨我,师父全是为了救我才会中了他的诡计”,曹路在旁低声说到:“清哥儿噤声,此时切莫示弱,千万别让敌人觉得我们坚持不住了”。林虎闻言猛的瞪大眼睛,突然松开伤口站挺身子,将手中长棍重击地面,抖擞精神大喝到:“且来再战三百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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