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和唐小七一起,来回从体育场厕所的水龙头里提了多少趟水以后,纪念馆的大火,终于被扑灭了。两人如同两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连小指头都不想再动一下。
当然,在判断了火势是自己和唐小七无法控制和扑灭以后,陆霖和唐小七,还是一起回了宿舍一趟,试图将宿舍里的其他人全部叫醒;回到宿舍时大约是凌晨两点左右,果不出陆霖所料,所有人的宿舍门,一间都没有敲开。非常明显,所有的同学此时正陷在白天努力过后,夜晚香甜的梦乡中,除非一盆冷水泼在他们脸上,否则哪怕用喇叭在他们耳边喊,估计也毫不济事。
当大火终于被扑灭了以后,天边也渐渐亮了起来。不知不觉,整个下半夜,就这么过去了。
“分明大家那么努力地做了一周……为什么在最后,就着火了呢……还有我和顾吟的美好夜晚……全部,都毁了……”
身旁女孩喃喃着,似乎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陆霖虽然身体疲惫无比,但是精神上,好像是累过头了,此时反倒没有了倦意,大脑飞快地运转着。
由于没有设置任何照明设施,无论是电力还是火力,所以房间内没有任何能够引火的火源,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纵火了。
可为什么要放火?这间房屋,可是所有人都付出了好大努力,才做成的啊!可是剩下的11个人里面,包括自己在内,看上去似乎并没有这种想要打消所有人积极性的,心思叵测的家伙……难道,真的如公羊雪所说,人性本恶?
不对。还有一个可能。
陆霖突然精神了起来,想起了一件事,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快步奔向房屋,想要借助着清晨第一缕阳光,端详清楚房屋废墟内部的情况。
“……顾吟,别,别到附近去。等其他同学来。”
身后唐小七虚弱的声音,却让陆霖刚刚迈开的双腿,停在了原地。
是啊。这次失火,自己和唐小七二人,才是最大的嫌疑和主谋。此时若是贸然进入现场,留下什么痕迹,那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陆霖强忍住了想要进去一探究竟的冲动,返回到了唐小七身边,用桶里剩下的水胡乱洗了把脸,脸上的水珠很快地被还有些凉意的晨风吹干。
“这,这是怎么了!!”
“你们两人!为什么在房屋这里!房子怎么了!纪念馆怎么变成这样了!”
正在此时,两个穿着短衣短裤,一路从体育馆那边晨跑过来的人,看到此情此景,顿时大惊失色,正是夏天天和小迪。
“……失火了。”陆霖身体疲累,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怎么会,怎么会失火了!什么时候!顾吟你不是在值夜么!你是怎么守夜的!”小迪两步蹿到了陆霖面前,一把揪着了陆霖的领口。
“放开顾吟!放手!”
“……大概是,昨天凌晨一点多失火的,我俩凌晨两点去敲了所有人的门,没有一个人开门,都睡死了;我俩从体育场一桶桶提水到这里灭火,差不多半个小时前,才把火扑灭。都是我的错,我守夜的时候睡着了,要怪……就怪我吧。”
陆霖看到唐小七张牙舞爪地向小迪扑去,连忙一手轻轻推开小迪,一手将唐小七拦在身后,然后深深地,对小迪和夏天天鞠了个躬。
“你们两个……昨天晚上一起守的夜?两个人都睡着了?”
夏天天走上前来,上下怀疑地盯着陆霖和唐小七,阴阳怪气地问道。
“是一起守的夜,我在他怀里,两个人一起睡着了,怎么?你想和我抢男人呀?”唐小七一看夏天天态度不太对,立刻伶牙俐齿地回击着。
“唐小七,别闹!确实,昨天晚上,我俩是一起守夜的,然后一起睡着了,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坐在房间外面;她是蜷在我怀里睡熟的,这点没问题。”
“那你们……”
“先不要就这个纠结。先去现场看一下吧。”
小迪看到夏天天似乎要就这个问题纠缠到底,连忙出声打断。夏天天这才恶狠狠地看了陆霖和唐小七一眼,和小迪率先向房屋废墟走去;陆霖无奈地撇了撇旁边意气风发、像是打赢一场胜仗的唐小七,跟在了两人后面。
此时,天色已经明朗了起来。原本在黑夜下看不太清楚的一些细节,此时也清楚地展现在了陆霖眼前。房屋周围的,原本用来晾晒泥砖、堆放原木的泥地里,全部都是杂七杂八的脚印,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和唐小七救火时候留下的;记得当时,自己和唐小七还想冲进房屋火场内灭火,但是就落在自己脚前的一大截原木,立刻让自己二人打消掉了想法。因此,脚印都是围绕着房屋周边的,并没有进入到房屋内的脚印痕迹。
小迪和夏天天也似乎发现了这一点,最起码小迪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像一开始那样尖锐了,应当是承认了自己二人奋力救火的事实。
从房屋外围看去,原本覆盖在墙中间木头墙壁上的泥块,已经几乎全部脱落了。最里面的木头墙板,虽然并没有被全部烧干净,但也是千疮百孔,已经无法再复原了。非常明显的是,在房屋右后方,房顶垮塌下了一大片,显然里面的五座雕像,肯定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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