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华的声音不很大，甚至有些轻柔，听在叶婳耳中却如同重锤。
那是她不愿去想的人，那是她亏欠的人，那也是她无以为报的人。
“识。”如同哽咽，叶婳只说出一个字。
她努力地抬头去看天，天空中烟云滚滚，如同厚重的戏幕。
“他是我的分神，当初我察觉废星有异，特意遣出一缕分神去查看。前些时日，分神回归，我才知道我们之间有一些纠葛，你可愿斩？”
纠葛？难不成是吕夏给他下的咒术？或者是……
“我愿意。”也好，也好。她从前不曾负谁，今后也不会负谁。
“只需你一滴眉间血。”幽华指出如电，点向叶婳眉间。
叶婳只是心神一晃，心脏疼痛一瞬，眉间多了一个淡粉色的印子。
“多谢，你好生休息，告辞！”幽华取完血，对叶婳拱了拱手便要走。
“等等。”
叶婳叫住幽华，心中有些慌乱，好像她即将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还有何事？”幽华回头，定定地凝望叶婳，那眼神谁也看不懂。
“这把匕首，也请收回去吧，是，是殷若拙赠我的。”叶婳递出小鱼肠。
幽华叹一口气，接过小鱼肠，说道：“不可耽于虚妄。”
“那天你那么及时到金银阁救我，也是因为我们的纠葛吗？”
“那日我本就在金银阁，不是你，亦会救。”幽华再次告辞，叶婳没有再拦。
“一切……都是虚妄吗？”叶婳喃喃自语，知道这些事，她应该觉得轻松一点，然而并没有，她甚至觉得窒息。
……
仙留门，坛主静室。
幽华闭目端坐于蒲团上，身前渐渐凝出一个飘忽的白色虚影，那虚影十分单薄，眉目不清，好像风一吹，就会散。
“不可执！”幽华突然睁开眼睛，向虚影弹出一滴殷红的血液，又刺破自己的手指同样弹出一滴血珠。
“问世间情为何物……”那虚影发出微弱得让人无法捕捉的意念，包裹着两滴血珠凝成一颗淡金色的珠子。
“竟化为淡金。”幽华捡起地上的珠子，神情终于略微松懈下来，“罢罢罢，成全你。”
只见幽华拿出小鱼肠，也不知如何动作，淡金色的珠子化为液状被他镀在小鱼肠的匕首刃上。
“至情至真之器，唯有束之高阁。”幽华轻轻一叹，沉默良久。
待幽华走出静室，便唤来甲子，要他把匕首放入藏器阁。
“坛主，此不入流法器，怎可入藏器阁？”甲子不解，仔仔细细地打量小鱼肠，只觉得实在普通，还不如炼器阁学徒炼废的东西。
“且看其锋。”幽华并不解释。
甲子将匕首从刀鞘中拔出，但见那匕首的刃上有一层极为锋利的流金光泽，似乎能斩断世间的一切。
他伸手触摸锋刃，手指却毫发不伤。心中略奇，他加大力道，可任他再用力，指腹也没有半点伤痕。
“这，这刃上竟是灵犀金！传说中至死不渝之情的结晶，且不论这世上是否有至死不渝之情，虚无之感情如何结有形之晶？”纵然甲子在仙留门见多识广，也没见过此等奇物。
“有甚可奇？情有执，则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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