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年纪越大,也许就越冷漠。
这话以前钱七贯不信,可现在她信了。
校长地处到达盲山部的第二天就向军队递出了探望申请,当天,批复就下来了。
钱七贯趁夜坐车回到盲山大本营,在对外接待室中见到了校长。
对校长而言,他和学生只是半年未见。
可对钱七贯而言,他们已经阔别了将近十七年。
这是什么概念呢?
这意味着,再次看到这位老师时,她再也做不到像小时候那样亲昵顽皮,信任无间。
推开门,背对门口而坐的中年男人忙起身站起,他转过身,看到走过来的女兵,脸上露出温暖慈爱的笑意。
女兵也看到了他。
男人身形消瘦,一身西裤和白衬衣,人到中年仍还风度翩翩。
“七贯,来啦?”
校长推开椅子,走上来拉上她的手,紧紧握住,激动地红了眼圈。
“你这孩子,要参军也得跟老师好好说呀,千里迢迢一个人跑过来,怕不怕啊?”
说着摸摸她的头,望着短短的发茬又是一脸心疼。
“唉,吃了不少苦吧?破孩子,太倔了!”
捏捏她的手臂和脸颊,又高兴起来。
“胖了呀?胖了好!身体健康!”
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开心地说着,眼里有泪花,忍住了。
钱七贯自觉凉薄的心房终于有了一丝触动。
校长真的很有魅力,在学校里,他待每一个孩子都好,该教的知识从来都不偷懒敷衍,对孩子的衣食起居尽心尽力,能照看的都尽全力照看。所以尽管为人严厉,但他慈爱起来,却足以感染每一个人。
学校里没有哪个孩子不爱他,而他最宠爱的孩子却是自己。校长对她的好,亲爹亲妈也不过如此。
所以,前世里她才不愿意相信廖耳,不肯承认他对校长的指控,不准他污蔑这个长辈,最后不惜反目成仇。
重生前,对这个男人的濡慕、感激、愧疚和怀疑整整折磨了她十五年,随着廖耳的死去,后面的日日夜夜,她又被懊悔和痛恨吞噬。
如今,两个人紧握对方的双手。再相对而立时,真的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她竟然只能默默地投以注视,其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啦?在部队受委屈了?跟校长说,校长找你们首长去!”
中年男人着急得很,手越抓越紧。
“我们七贯还是个孩子呢,不能这么欺负人!”
拽着人就要往外走。
钱七贯的双脚像生了根,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分毫。
看到这样的校长,她内心的防备和警惕依然存在,但不可避免的也回忆起了那些年对方给与的温馨。
眼前的人不是日后那个失去理智的、疯狂而又残忍的嗜血狂魔,而是不带任何算计的可敬长者。
面对着拳拳爱护,她做不到无动于衷。于是笑了笑说:“校长,你误会了,首长和战友们都对我挺好的,你别急。”
“真的?”
中年男人的眼睛紧张地看着她,等到得到确认的答案,他长长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庆幸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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