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镛听贾鲁发出匪夷所思的奇问,气急败坏之下,当头问道:“大人,我还想问你呢!你昨日午间仅凭一根树枝就点倒丐帮十几个弟子,那是何等轻松潇洒。怎么今天面对韩大哥等人,你却……你却像一点武功都不懂的样子?”
“本官确实是不懂武功啊?”贾鲁双手一摊,一脸无辜之态,又将腰间那块“清”字佩指给吴镛一看,说道,“我就会几下点穴的本事,全是这玉佩的主人教给我的。这赠我玉佩的朋友是个奇人,学问武功都是深不可测。那年中秋他在我家吃酒赏月,谈到医学针石之道,与我争论起来,就演了一套点穴之法印证他那‘择时换穴’之说。我天生……”
话未说完,听得“啊”的一声大叫,转头看时,却是番僧隆赫丹肩头吃了韩山童一掌,张嘴呼痛之后,又挥刀与韩山童拼斗在一处。贾鲁继续说道:“我天生就有过目不忘之能,立时就记住了哪个时辰点什么穴能让人口不能言、肢体麻痹。至于今日,在那韩壮士身上为何点穴失灵,我却想不明白。”
吴镛听得似懂非懂,心道:您老人家不明白,我更是糊涂!天下还有这样的奇人奇事!想必是昨日那群丐帮弟子武功浅薄,这才着了贾大人的道,一旦遇见韩大哥这样的高手,大人怕是连我都不如!
再看打斗场上的四人,韩山童对隆赫丹占着上风,隆赫丹双刀虽勇,吃亏在身量力气没有韩山童大,一不留神就要被韩山童打个趔趄。另一边封旭雷与蒙克之间难分伯仲,封旭雷的软鞭极尽扫、劈、缠、磕、抽之能,蒙克的短刀备使刺、削、剜、挑、碰之术,真个是斗得难解难分。
吴镛看了一眼手中短枪,下一下狠心,决定上前助阵,对贾鲁道:“大人,你且自向东跑,寻个隐蔽之处躲藏起来,小可上前去帮一帮韩大哥与封大哥。”
贾鲁面色一沉道:“蠢材!这四个人的来路全都不明,你去助什么拳?你这点本领,却又能比我强到哪里去?不要理会他们,趁着这时候他们无暇他顾,你快去将那两匹铺马牵来,你我策马赶到德州招来兵将,将这四人一体擒住、审问明白,才是道理!”吴镛见贾鲁说得不容争辩,只得暂且按下相助韩封二人之心,手指放在口中做一声唿哨。那两匹铺马是吴镛喂熟了的,听见召唤,立即缓缓向他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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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就要得手,忽然从贾吴二人背后的草丛之中跳出四个人,每人手中拿着一根长竿,向着贾吴二人一甩,二人猝不及防,被竿头系着的绳索一下套住脖颈。接着,拿竿之人手上一加力,竿头绳索立时收紧,勒得贾吴二人呼吸困难、动弹不得。定睛看时,原来用套竿擒住他们的是四个吐蕃装束的年轻女子,肤色较黑、眉眼俏丽。
吴镛情急之下不甘就范,向腰间拔出乌鞘短刀,拼力向一个女子一掷。可惜因为他脖颈被勒,气息不畅,掷出的短刀力道全无。那女子轻轻一闪身,躲过短刀,又上前一脚踢掉他手中的短枪,取出一根绳索来干脆利落地将他绑缚结实,口中格格娇笑着,伸手在他脸上拧了一把,又回头与另三个女子说着什么,满口的西域语言,吴镛一句也听不懂。
当下吴镛拼命转头,伸着脖子勉强对贾鲁道:“大人,待会儿她们近前来绑你,你就……你就点她们穴道!”
贾鲁此时不仅脖子被勒,而且颌下一把漂亮的长须也被套绳紧勒在里面,直痛得他眼泪都快要流将出来,一双手忙不迭往外抽拔着胡须,哪里还有心思点什么穴?不多时,就也被四女子上上下下捆了个结结实实。
这四个女子,正是那番僧隆赫丹的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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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赫丹是藏传佛教密宗僧人,密宗中有一种特殊的修行法门,名曰“欢喜禅”,乃是从天竺坦多罗教借鉴而来,为求证道,常以男女之事为修炼之法,以求亲证“般若”与“方便”融为一体的极乐涅盘之境。传说天竺国有一国王名叫毗那夜迦,残忍成性、心魔炽盛,因崇尚婆罗门教,在他国内大兴灭佛之举,对佛教徒横加杀戮。佛祖释迦牟尼闻说此事,便派观世音菩萨前去度化于他。观世音用尽种种法门,却无法降伏毗那夜迦心中之魔,无奈之下,化为美女与毗那夜迦行那欢爱之事,毗那夜迦领略俗欲至美境界之后,竟灵犀透脑、豁然开悟,便弃离恶心、皈依佛法,终成众金刚之主尊。
然此道实为高深佛法,普通信徒多不能领悟其玄微奥妙之处。这隆赫丹名为法师,实则淫僧,专喜女色,所行与修道证果毫无干系。他仗着大元立国之后,将佛教密宗定为“国教”,倍加恩荣提倡,其自身又师承显赫、名头响亮,近年来常在中原地带游走招摇,强取豪夺、玷污妇女,无恶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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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这四个侍女捆绑了贾鲁与吴镛,转头又看主人隆赫丹,见他斗不下韩山童,不免心中焦急,低声议论,但限于本领低微,却不知该如何相助主人才好。
忽然,其中一个女子看见大槐树下的孟兰、孟小七姐弟,叫道:“快看,这里有两个汉人小乞丐,内中还有一个女孩儿!”
四女子走上前去,见姐弟二人兀自昏迷不醒,又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呀,好脏的两个小乞丐!这是饿了多久,看上去快要死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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