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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贾鲁将此番的来意挑明,完颜德明立刻觉得心中既紧张、又兴奋。恰好此时一阵秋风拂面,完颜德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肃然道:“请大人重上经楼,小道恭领大人训示!”

接着,又转头对扮作老律堂看门扫地老道的逍遥子焦德曜道:“玉苇,还不快去重新准备茶果点心,好生伺候着大人?”

完颜德明之所以这么吩咐焦德曜,意在寻个由头,让焦德曜也随后上到经楼内,细细听贾鲁到底要说些什么要紧的话。没想到他话音未落,贾鲁却断然道:“不必了!事在紧急,你我二人上楼即可!”而后又对吴镛道:“子羽,你随着这位玉苇道长关闭院门,守在这经楼之下,没有我和完颜教主的吩咐,任何人不许踏进经楼一步!”

吴镛俯身称是,而后把腰杆一挺,看了一眼焦德曜。

完颜德明无法可想,连忙引着贾鲁急匆匆上了经楼。

焦德曜情知贾鲁将要说的话,肯定与长春观、与全真教干系重大,但碍于自己明面里的身份实在低微,只得勉强忍下万重心事,装出一副不谙世故、痴笨愚鲁的样子,勉强与吴镛寒暄了几句,搬来两张椅子,请吴镛坐在经楼之下值更。

不料吴镛却不就坐,只是简简单单对焦德曜说了个“谢”字,然后笔直站立在经楼门口,双手扶着腰间板带,一副机警干练、恪尽职守的模样。

焦德曜早就看出这吴镛也是个练武之人,心中暗暗赞叹贾鲁驭下之严、吴镛事主之忠。见吴镛不坐,他也只得重新拿起扫帚,有一搭没一搭地佯装清扫落叶。他的心思,此刻全在经楼之内,故而环绕经楼扫地,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他自幼皈依全真教,练就了一身上乘纯阳内功,耳目之聪明灵敏,几已达到蚊噪如雷的境界,贾鲁和完颜德明在楼上的谈话,虽然音量极低,却也断断续续地可以被他听到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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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贾鲁与完颜德明上得经楼,贾鲁亲自动手,将门窗一一关闭了起来,经楼内立刻就昏晦不明。

完颜德明道:“大人恕罪!这经楼之上,向来不动灯火,要不要小道叫人掌灯?”

贾鲁低声道:“不必掌灯,这样甚好!”

完颜德明惶恐不安地问道:“大人,不知有何金玉良言,要指点小道?”

贾鲁略一沉吟,缓缓走到南窗之前,转过身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完颜德明,沉声问道:“道长,方才脱脱丞相在这扇窗前,念出前朝苏学士的四句诗,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平生文字为吾累,此去声名不厌低。塞上纵归他日马,城东不斗少年鸡。’小道若是记得不错,当年苏东坡因乌台诗案,无端遭受缧绁之灾,好不容易出狱之后,在踏出牢门之时作了两首七律。这四句,乃是第二首七律的前四句。其诗意大都浅近,唯有‘少年鸡’三字,用的乃是唐代弄臣贾昌的典故。苏东坡是借此嘲弄当时大宋朝中的诸多弄臣倡优,不愿意再与他们争什么短长。”

“嗯,道长果然博学。那……这首诗的后四句,道长可还记得?”

“记得记得,后四句道是,‘休官彭泽贫无酒,隐几维摩病有妻。堪笑睢阳老从事,为余投檄向江西。’”

贾鲁待完颜德明念完这后四句诗,喟然长叹道:“‘坑灰未冷山东乱,原来刘项不读书’!道长,自古以来,这文字之祸,端的是害人不浅呀!”

完颜德明道:“大人说的是!所幸当今皇上贤追尧舜,是以四海之内,鲜有因文致罪的人,朝廷对我这小小长春观内的道藏,也是回护有加,这真是我全真教上下的万幸呀!”说完,犹疑不定地看了贾鲁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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