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李隐沉吟一会儿,若有所思的望着棋盘,“这孩子二十年前三岁,如今该是二十有三了,却还长着我三年,他得了一个‘弃’字,不知到底是如何弃法,更不知道我这一局,又会得一个什么字?”
老叟见李隐痴痴望着棋局,知他心中所念,拈须一笑道,“公子此局尚未弈完,故而棋中字迹未出,那也不妨,慢慢走下去便是。老朽这里还有两个故事,不知公子愿听闻否。”
“老前辈说的极是。晚辈正要请教,十年前第二次对弈时遇见的两个少年,又分别得了一个什么字?”李隐一笑释然。
“呵。如此老朽接着说下去便是。我当时喜那庙中孩子聪慧,心想十年冬雪不归之人,自然天之所赐、迥出流俗,念着他那一句‘昔日禹王定海针,他年太白伏魔剑’,更显得十足的侠风道骨,不忍就此便走,于是便留了一本剑谱送他,望他将来能有所成。此后十年,老朽每每念及那三岁孩童,只是囿于各自缘法,不能再谋相见,也只好盼着下个十年,能够再遇良才,品茗对弈了。”
“正是因此,第二个十年上,老朽制茶甚勤,不意竟酿了两人的份额。这十年冬雪不归之人本就甚是难遇,如此酿的多时,说不得也只好凭着气运撞一撞了。那时老朽身在蒲州,处理了最后一点俗事,便有飘然远隐之意,于是仿效老君西行出关,过了风陵渡口,行到华州郑县时,正逢着一场大雪。”老叟微笑道,“十年前第一个与他喝茶下棋的少年,便是在那时节遇上的。”
老叟见李隐听得仔细,接着说道,“那时候老朽想着华州地近京畿,这一次出来的时日尚浅,纵是天降大雪,也未必便能遇上十年冬雪不归之人,本想在茶铺歇了脚再走,却遇上一个赤膊习武的少年人。”
“大雪天赤膊习武,该是个好男儿。”李隐抚掌赞道。
“公子慧眼远胜老朽。当时我见那少年姿貌虽然俊伟,所练武艺却都是寻常,本不放心上,看了一会儿便摇头不观。过了半晌,只听那茶铺周围的坐客喝一声彩,再看时,原来那少年手抚一杆长枪,在雪地里搅着雪花使得虎虎生风。他耍枪既毕,将长枪插在雪中,便与那些贩夫走卒喝起酒来。只听茶铺歇脚的一个脚力说:‘怪道说郭小哥一枪能挑千钧,今日虽然冒雪,却也不枉见了一场好武艺。’另一个庄汉醪糟鼻子也凑趣道:‘没有这般枪法,怎能平得了华州山贼?’众人随口夸赞少年武艺,说罢轰然一笑,那赤膊少年与众人豪爽干了几碗酒水后,却转身提着酒壶,来到了老朽桌前。”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