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孤灯,单影。
李安南正伏案执笔写着信,写下几行后,就抬头想一想,而后继续写着,他的案头上已经有几封写好的书信,半刻钟后,这份信终于也写好了,他亲手把信一一装封后,只写了“亲启”二字,就抬手唤了一个黑影下来。
“是,大人,有何吩咐?”
“这几封信,还是去往老地方,这封特别一些,是给夫人的,你嘱咐她行事低调一些,看完信后就烧掉,这块铜牌你贴身带着,也一并交给她,送完信后,就呆在洛阳吧,不用回来了。”
“明白了,大人。”
黑影收好信后,就化作一道光影般闪出窗口,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李安南披着单衣,扶着窗,抬头看着有着微微星光的夜空,忍不住笑了一下。
等了这么些年,终于,终于能开始做那件事了。
这夜,
邬思源也没睡,他执着灯一一巡查过孩子们都已经熟睡后,仔细的替他们掖好被角,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搬了个椅子坐到窗口,低头沉思着,回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那个时候,自己还没有出征西北,在洛阳做官,负责教导达官贵人们的孩子,还包括几个皇子。
那年,
雪地里,
一个中年男人光着上半身,直立着,不断地用细而尖的竹条抽打着自己,声音传响在院子里,每一下都能抽出一道血印子,但他仍不减手中的力道。
周围还站着两排被罚站的孩子,大家看着那些伤痕,都吓得不敢出声。
“以后还敢不敢翘课逗蛐蛐了!居然敢糊弄先生我!这都是我教育不到的结果,既然不能打你们,那我就自罚给你们看,要让你们知道,今日我身上的伤,明日就会是百姓的痛,你们是我北陆国的未来栋梁,如此荒废自我,将来我北陆国就将会被千万人践踏!”
中年男人说的掷地有声,鲜红的血不断渗出,顺着身体不断滴下,周围被警示的孩子们都害怕起来,最后有人直接哭了,其中一个小孩儿率先跪到地上叩头道:
“先生,我们错了,我们错了,别打了!”
一人下跪,周围的孩子也都忍不住了,齐齐跪下,恳求先生停手。
“我教你们的三诫是什么!”中年男子大声咆哮着。
跪下的学生们,一边哭,一边大声应答到:
“一诫己,省察克治,慎独自律,积善成德;
二诫政,爱民如己,忌奢忌淫,人法一体;
三诫国,寸土寸金,舍生忘死,家国在心。”
“再说一遍!”
“一诫······”
“······”
邬思源摩挲着自己的双手,微微摇了摇头,那个时候,自己对他们是不是太过认真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时留下的鞭痕。
“欸!自己真真是老了,心也软了,意气不再喽!”
邬思源感叹道,慢慢合上窗,摸索着走到床边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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