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家里,飞骑戒严喊声遥遥传来时,柳双离三人才刚吃过早饭,正在收拾碗筷。
听到飞骑的喊话,三人面上均是一骇,张婶原握在手中的瓷碗登时‘咣当’一声,掉下地来。
“大娘!”柳双离惊叫一声,冲上前扶住张婶。
“我,我没事。”张婶脸色苍白的摇了摇手,蹲下身去不知所措的捡拾着瓷碗碎片。
“大娘,你——”柳双离也跟着蹲下身来,握住张婶的手,“别用捡的,这碗都碎了,用扫子扫吧。”
张婶怔了怔,抬头看向柳双离,见她满脸关切之色,心中咯噔一下,忍不住一把抓过柳双离的手,颤声道:“小哥,大娘对不住你啊。”
“大娘,这,没什么啊!”柳双离先是一愣,随之猜想,大娘可能是在抱歉因多留她和秦思扬两日,以至造成他们出不了城这事,忙摇头笑道,“大娘不必过意,这戒严不会持续多少天吧,等戒严过了,我和小弟再离开就是了,只不过又要多加打扰大娘了。”
“不,不,你们一点都不打扰到大娘!”张婶连连摇头回道,说话间眼中竟泛起了泪光。
柳双离有些不解的看着张婶过度的反应,关切的问道:“大娘,你还好吧?”
“还好还好,大娘能有什么事呢。”张婶忙挤出笑脸,向柳双离摆手说道。
“那——”柳双离站起身来,正想去取扫把,却被张婶一把拉住。
“小哥不用忙,这事大娘来就行了,你还是带你家小弟歇歇去吧。”
“大娘,我没事。”柳双离努着嘴回道,“用不着歇息的。”
虽显出调皮样儿,可柳双离心下还是奇怪着张婶此刻的慌张神情。
“大娘知道小哥很好,可这事大娘来就行了。”张婶拍了拍柳双离的手,又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自去取来扫把,清扫着一地的碎片。
柳双离也没去休息,帮着张婶收拾厅堂,倒是秦思扬,虽也跟着在帮助,可还是有些干不惯这些细碎的家务活儿。
虽在担心着城里的情况,可因为张婶家住得实在太偏,根本就无法听闻城区内的动静,也无法了解城内的动静。所以,一个白日里,两个孩子就这么在提心吊胆,在胡乱猜想中度过。
天色暗下来时,在飞骑传话全城戒严后,一直过度平静的宣化城,突然金鼓大振,号角齐鸣,城内同时尘烟四起,人声鼎沸,蹄踏如雷。
是蒙人来犯,停了两年的战事要再起了吗?
缩在城里的宣化百姓,惊闻变动,均这么猜想着,纷纷收拾起家当,躲到了地下窑洞去。
可是多年熟悉城防战事的老人却纳闷了,今日这一状况,怎么看都不同于以往。先是驻于外铁骑突然调入城内,单就这一点,就很不像是要和蒙人打战的架势。再之后全城戒严,这也和战事有些相左。
蒙人打战,讲求的是快狠,很少会围城久攻。
可这一天一夜的变动里,不见往时飞奔入城宣告战事的斥候,更不见城内各部兵力集结调动。
从种种情况来看,这真不像是要对外防守,反而像是对内绞杀。
才平静了两年的宣化城,难道竟是起了内乱,头脑清醒的人们都不由的心下暗暗惊呼。
震耳的轰鸣声响彻了一夜,忽远忽近的喊杀声,一夜皆未止过。有胆大未躲入窑洞的百姓,猫在院墙内看到的是,冲天的火把,晃如白日,亮了一夜。
张婶家中,并未打开地下窑洞让两个孩子进去躲藏。张婶未说,而自外地来的两个孩子也并不知晓,还有窑洞藏身这事儿。
没有藏到地下,张婶家中的三人就不可避免的,听了一夜的轰鸣喊杀声,看了一宿亮如白昼的火光。
如此喧闹,如此通明,两个孩子根本无法入睡,只能一整晚都抱在一起,相互依靠着遥遥望着窗外远处那通天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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