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无需多问,这既不是我偷的也不是我抢的,你们只要辨认是不是便可。”
万濯灵摇了摇头,“我跟相公都没见过,哪儿能知道呢。”
杨不留蹙眉,“没见过?”
“这套首饰父亲从未整套的拿出来过,就连扳指我们也只在父亲手上见过……”张永言抢先答话,“我娘每天都见他戴着,而且这扳指的形状稍稍有些特别,所以才好认。”
一般的扳指内圈都是光滑平整的,这枚却稍稍有些凹陷的弧度,指环中间的位置能透光亮,甚好辨认。
万濯灵有些好奇,“杨姑娘这翡翠耳坠是从何处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杨不留一晃神,摇摇头,“没什么……”她稍微正色,直直地盯着万濯灵,“少夫人可有听说,昨日夜里广宁府衙门起的那场大火?”
万濯灵登时变了脸色。
张永言迷迷茫茫不明所以,“你问这个作甚么?衙门起火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衙门里存放账簿卷宗的卷阁起火,几乎把所有卷宗档案毁之一炬……”杨不留似笑非笑,垂眸瞥着万濯灵将握不握的拳头,“少夫人不妨猜一猜,起火的原因是什么?”
张永言明显能觉出她这话意有所指,万濯灵默不作声的紧张神情也有些反常,他皱着眉头,不解地看向杨不留,“你什么意思?”
“磷粉——”杨不留一字一顿,“磷粉自燃,先烧了账簿,紧接着烧了整间屋子……”
“不可能!账簿上的磷粉烧几本册子也就罢了,怎么可能烧了整间屋子!”
万濯灵急于解释,话脱口而出方才觉出不对,“……账簿卷宗理应分开保存,怎么会一齐烧了整间屋子呢?”
“因为你让张老板在账簿里放磷粉试图烧毁证据的事儿,被赵谦来知道了。”杨不留轻轻叹了口气,“赵谦来会借大火一事查明磷粉来源,追查最近购入磷粉的人家,然后——会认定你就是纵火真凶。”
“不,不不,我……”万濯灵并未料想到这般结果,“可是……”
杨不留并未给她辩解的机会。
“再说作坊纵火一案,前有乡里作证,说你曾在起火当天一早去过作坊附近,而后又查到,往作坊运送油桶的马车刻有你本家的图纹,那么如果死者当真是张风鸣张老板,你便是纵火杀人的真凶——现在你们又急着承认这扳指和焦尸都是张老板……”
张永言站在原地瞠目结舌。
万濯灵脸色又白了几分。
“销毁证据,消灭证人——少夫人所作所为皆是担忧肃王殿下的到来,极有可能会动摇闻家在广宁北境的地位,闻家人是要借你之手,斩草除根,以儆效尤。”
杨不留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万濯灵颤抖地扶住小腹的手上。
远处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
杨不留紧紧拧着眉间,她推开犹如木桩一般钉在原地的张永言,快速塞了两颗药丸给万濯灵,“棕色的药丸吞下,红色的药丸含在嘴里,姓黄的过来就咬破——听见没有!”
万濯灵懵懂地看向杨不留。
“若想要全须全尾的从这个案子里脱身,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受刑罚,按我说的做。”
万濯灵眸子里霎时清明,眼眶里迅速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杨姑娘,你信我?”
杨不留握着她冰凉的手,轻轻拍了两下,转头睨着木头似的张永言,心里一阵气不过,狠狠地抬手在他后脑勺猛敲了一记,算是撒了气。
义庄门外忽而听见黄捕快刻意拉长的呵斥声,几位带刀捕快鱼贯而入,直奔万濯灵围去。
“来人!把纵火嫌犯万濯灵给我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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