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寂笑了笑:“我过两天便也去齐州提亲了,到时,你来照顾我便是了。”
齐眉抬眼看他,轻轻踮脚吻了他一下。
待我想通了,再回来与你举案齐眉吧,苏寂。
平秋跟她讲她老爹和她娘已经在着手准备婚礼事宜的那日,她想了一整个晚上。她想起很久之前,苏寂要来齐州与她定亲的那前两日,她真的高兴得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可是这一次,她却没有那种兴奋感了。
所有人在她面前都不敢提起丧子之事,担心勾起她的伤心事。可是难道不提,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每当夜深人静,她难以入眠时,都会想起那个无辜的孩子,她甚至都有想过,要学学女红,给她的孩子多绣几件小衣服。
她真的没有办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啊。
在苏浅告诉了她那些事情以后,她对苏寂的信任又忽然被打开了缺口。她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无条件地相信他,所以她也不能轻易地就把自己真的托付给他。
而且,她真的需要时间。
需要时间来接受自己真的被命运推上了一条不归路这个真相,需要时间来证实苏寂对自己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需要时间来平缓自己心中的痛楚。
她只告诉了苏浅,自己打算去云游一段时间。
齐州还有齐越在,有方未忧在,她并不担心的。
她自己也不知道该要去哪儿,走一步算一步。她说她最希望的,是这段时间里没有人能找到她。
她希望苏浅可以帮她这个忙。
苏浅告诉她,现今这个世道极其不稳,政局随时都有可能剧变,没有她在,怕是会惹起一场大乱。
只记得当时齐眉神色淡漠,说了一句话:“如果一些事情太早地有了定论,便也失去了权谋的意义了。”
这般的心境,苏浅只能沉默。
所以,在齐眉带着三人回齐州的途中,齐眉不辞而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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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寂带着满箱满箱的彩礼来到齐州时,在城门等他的,是方未忧。
他一下车,便被方未忧揪着衣领提起来,怒气十足:“落落呢?”
好像从认识方未忧以来,苏寂的印象里他一直是那种温文儒雅的翩翩公子,即使是杀人,也断不会沾得满手鲜血。可今天他这副盛怒的模样,似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一般……
但是下一秒,他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方未忧问的是,落落呢。
他的意思大概是……齐眉并没有在齐州。
苏寂立刻反揪了方未忧的衣领:“你说什么?齐眉不是回齐州了吗?”
听到这句话,方未忧原本愤怒的神色,突然沉了下来,渐渐松开了他,眼睛里流露出无奈,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你大概是做了什么事情,让她很失望了吧。”
现在这个局势之下,齐眉必是各派势力都想要极力拿下的人。虽然她武艺高强,足够应付,但若是不幸被人围剿,怕也是危机重重。而在这个时候,她离开他们的视线和保护范围之内,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苏寂愣了许久,眼睁睁地看着方未忧转身,离开。
像是那种抱着微渺的希望,却又突然幻灭的突然脱力,那时的方未忧,把自己的软肋赤裸裸地暴露了出来。
此情此景,苏寂不禁想起齐眉同自己讲的事情,开口朝方未忧喊了一句:“我们,算是两清了吗?”
方未忧停住,没有回头,声音中是彻骨的寒冷:“如果落落有什么不测,我定不会放过你。”从怀中取了一个东西向后抛了去,“便是此物,把她折磨至此,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苏寂接住虎符,目送他离开。
中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齐眉不辞而别,苏寂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之间的误会早已说清,他的心意齐眉不可能不知晓。而齐眉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着实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他即刻吩咐匡礼:“彩礼留在齐州,我们立即出发。”
匡礼问:“主上要去哪儿?”
“先去禹州,而后去锦畔泥瞧一瞧。”
匡礼忍不住制止:“齐州主既然是有心要躲,即便我们去了,也未必找得到她。且不说谷少主与絮蕊会有意隐瞒齐州主去向,若是齐州主并未去那两处,依着她那易容的手艺,我们也是无处可寻啊……”他声音渐弱,“主上,何必做这些徒劳无功的事情呢?”
听了这话,苏寂像是突然被击中天灵盖了一般,好像是对他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若是她不在禹州和锦畔泥,怕是这天下,我是再也找不到她了。”他面上有那种悲戚的神情,“她当着要走得这般决绝,连一个理由都不留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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