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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柳源深知,饥饿的力量是有多么的可怕。它能让无知小孩吃观音土活活撑死,也能让手无寸铁的男人冲向全副武装的守备,这些都是他在这两天亲眼看到了;至于书上那些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也无数次被历史证实。

所以说,对于刚才众人的反应,柳源很是理解,甚至对于他们能感到羞愧而倍感欣慰,毕竟这说明大家的良知仍在。

走到城门,两个官差和城门守卫做简单解释。柳源抬头看向这差不多三丈高的城墙,突然有点恍惚,心想终于可以去城里看看古代人的生活模样了。

原来这柳源身体虽然属于这个年代,但是灵魂和意识却是来自五六百年之后。他本是一名即将毕业的艺术类大学生,五月份的时候,他想着独自一人去旅游一番,当做是毕业前最后的疯狂。

柳源抱着这想法来到了黄山,当亲眼看到黄山四绝之后,柳源才深深体会到什么叫盛名之下无虚名。

畅玩了多半天,柳源在下山的时候,突然看到远处,较为偏僻的地方,有一身穿白色外套和蓝色牛仔裤的长发女生,手持画板靠在护栏上,目视远方,好像正在思考着什么,只是女生身材高挑,护栏的位置还不到腰部,看着有点危险。

柳源心想,这样穿着的女生在黄山太过常见,不过在这写生的就见得少了。

这让柳源想到卞之琳的《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在好奇心的促使下,柳源迈步走了过去。长发女生的思绪一直在远方山景上,并没有发现柳源的到来。

来到近前,在女生侧后方站定,山风轻轻吹动着女生的发梢,露出女生那如脂般玉颈。柳源不敢多瞧,低头向画板看去。画上是远处的奇松,苍翠浓密,干曲枝虬,千姿百态。看样子着实是下了一番功夫。柳源不禁暗叹,这女生的水平和自己只怕的伯仲之间,技法纯熟,线条优美,最关键的是把这奇松的意境表现的淋漓尽致,实属难得。

想完不禁开口夸赞道:“画的不错...”

沉浸在远处风景的女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忙转过头,柳原不禁一愣,这女生皮肤白皙犹胜过雪,容色娇美中上之姿,主要是一身的轻灵气质融于景色之中,让柳源的眼睛仿佛被施了咒了一样,再也转不动了。

女生见一人正在自己身后不到半米,本来听到声音就惊魂未定,现在又突然看到一人无声无息离自己这么近,“啊——”的一声就叫了出来!只是如果单单叫一声也没什么,只不过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向反方向躲开,而女生躲的方向正是那山下,“啊——”的第二声叫了出来。

柳源见状赶紧伸手向前,要去拉住这被自己吓得要“跳崖”女生,这长发女生也是努力伸着手臂,总算在落下的一瞬间拉住了柳源的右手。

但是此时的柳源只想着先救人,上身先探出去了,下盘却没有站稳。当柳源意识到的时候,整个上身已经被这女生拉到了护栏之外,喊了一声“你别使劲拽我啊!!”也是无济于事了。

在本能的驱使下,这女生双手一直死死的握住柳源的右手。悬空的柳源也是无计可施,在男女双双惨叫声中,两人同时坠落山下。

之后,柳源便没有了知觉。

印象中过了好长时间,隐隐约约听得有声音在叫:“柳源...柳源...速上前来,尔柳源阳寿已尽,随我到酆都地府见魏判官之后,便去轮回投胎,再世为人吧!”声音虽不大,但是却透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柳源寻着声音往前飘去,这一动才发现右手还牵着一个“幽魂”,应该是拉自己坠落山下的那个长发女生。这情况应该是因为生前两人求生的意愿太大,导致两手握的太紧,到死竟然也没有分开,直至成鬼也还在相连。柳源现在只会飘这一种操作,索性就不管这些,继续接着朝着那声音往前飘去。

约么着快到了地点,正要回话,却听着有人先道:“小生柳源,兖州府阳谷县童生,因黄河大水受灾,饥饿数日而亡。能被赏善司魏判官断生前身后之命实是三生有幸,烦请两位使者带路则个...”须臾之间,两位使者以及和自己同名的“幽魂”都已不见了。

虽然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但是这地方的寒冷却深深刺激着柳源,已经不能忍受了,这种冷明显和人间的不一样,意识都快被冻的不存在了。柳源好像感到刚才“柳原”飘的位置似乎有光,还有点温度的样子,便“牵着”女生幽魂向那个方向飘了过去。只是这看似温暖的地方却不是太平之地,两个幽魂刚飘到这里,便像是投身进了一个巨大的无底漩涡。两个幽魂没有丝毫抵抗能力,只能任凭漩涡降将他们卷向那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方。再一次失去意识前,隐约看到两位拘魂使者又回来了,大声唱着:“徐清婵,徐清婵...速上前来...”

再后来,柳源醒了过来,但是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样。

在掐了自己不知道多少下之后,柳源终于确认了现在不是在做梦。

震惊之后的他突然感到腹中饥饿难忍,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了解到当前的情况。原来他现在的名字也是叫“柳源”,生于兖州府阳谷县的贫苦人家,刚考完府试,家乡却发了大水。父母皆被大水冲走,自己落难至此。

柳源到此时才明白过来,原来之前和自己同名的“柳源”确实已经被饿死了,自己在没有去奈何桥上喝那孟婆汤的情况下,投了他的胎。以至于周围的人都认为自己是回光返照。

无神论的柳源对这个猜测实在难以接受,不过事实摆在眼前。在看到城门守卫打伤几个灾民之后,他认命般的想到: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度过现在的难关再说吧。

对于灾民哭求或者硬闯的这种“软硬兼施”的办法,柳源看了半天,大摇其头。这两种做法虽然看起来都是声势浩大,但是县官都以明律做推脱,并不能奏效。柳源深知,只要这事威胁不到县官的切身利益,他们是不会让灾民进城的。所以说,在一番思考后便给大伙儿以及自己出了这个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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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相公?柳相公!”

两个差人连叫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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