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拉罗集市狭窄的街道穿过去,走不了多远就可以看到那座掺杂着诺曼与萨拉森风格的修道院的深色圆顶,那就是嘉布遣会修道院了。
亚历山大再次来到这座修道院附近时,远远的就看到了正在一块略微宽绰的街边开阔地上表演的吉普赛人。
圣罗萨莉亚纪念日对巴勒莫人是个重要节日,而对吉普赛人来说就是个赚钱的好日子,每个吉普赛人都穿戴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和所有繁琐挂饰,在手鼓和吉特拉琴的伴奏下,女人们用疯狂的舞姿吸引男人,男人们则翻腾跳跃展示技艺,这引来了众多观众和随着阵阵叫好从空中扔到圈子里的各种杂币,小首饰,有时甚至还会有个银币什么的,这样的好日子人们总是很慷慨的。
吉普赛人表演的很精彩,只是要想靠近去看却并不容易,街上太拥挤了,几乎没有人能完全迈开步子,只能晃来晃去的向前挪动,因为已经是初夏,们穿的比平时就少了很多,这固然让些喜欢往女人身边挤的浪荡小子们大为兴奋,也让那些常年混迹在这一带的扒手小偷更加高兴,时不时的人群里会传来某个女人呵斥男人的咒骂和随即响起的得逞放肆笑声,或者会有某个人忽然发现自己的钱袋被人摸走,然后就是带着各种方言的大声谩骂。
马拉罗集市就是这样,热闹却并不太平,但是却又吸引着众多的人来一探究竟。
亚历山大顺着人流向前走着,经过路边一个摊子时稍微停下,这是个卖各种不值钱的小饰品的摊贩,一个长相平常身材却颇为火辣的女人正在用布拼命擦着块在藤条中间镶嵌了块很大白玻璃的挂饰,她一边擦一边还低声嘟囔,似乎是在抱怨谁把这个挂饰弄脏了。
亚历山大想起了索菲娅,索菲娅年纪虽小却有着很强的爱美心,亚历山大看到过她有个视若珍宝的木头盒子,里面装满了各种不值钱的小玩意,其中有很多都是这种亮晶晶的东西。
女人似乎不论年龄种族都对这种东西免疫,亚历山大想着又向修道院方向看看,时间还早才刚刚过了中午,他就开始和女人为挂饰讨价还价,在马拉罗集市上讨价还价也是个乐趣,甚至有些有钱人未必会吝啬多掏点钱,可还是愿意享受这种你来我往的争论。
不过今天这个女人好像情绪不高,稍稍争执了几句后她就很大方的把那个挂饰卖给了亚历山大,看着年轻人似乎心满意足离开的背影,女人摇摇头嘟囔着:“但愿他别那么早看到那玩意上面的毛病,这个小笨蛋。”
“你在说什么,纽拉?”一个满身酒气的那人从摊子后面的门里探出个脑袋,然后他有些好奇的看看女人的手和摊子“怎么你已经把那个玩意卖出去了?”
“闭嘴吧,如果不是你这个蠢货,怎么可能那么便宜就卖出去件这么好的东西,”女人怒气冲冲的回头骂了一句“整天喝得醉醺醺的,我真不知道当初怎么看上你这个酒鬼了,还胡乱糟蹋东西,要知道那个挂饰原本可以卖两个基尼呢。”
好像对女人的恶劣态度已经习惯的男人不以为意的哈哈笑着,他从门里走出来忽然一把抱住女人,把满是胡须的嘴巴按在她脖子上蹭来蹭去:“算了,不是已经卖出去了吗,总有哪个倒霉鬼愿意付账的,好了准备准备吧,我们晚上去参加火把祈祷,我可是早就等不及了。”
女人挣扎了下,嗔怒的斜了男人一眼,不过眼神中却已经没有了责怪的神色。
“对了,你把那个挂饰卖给谁了,他不会再找来吧?”男人有点担心的问。
“一个外乡年轻人,口音怪怪的,应该不是西西里人,而且我仔细擦过了,不会那么容易就发现的。”女人得意的说,然后她看看四周的人群,看到很多人手里拿着的束木,她立刻摆脱男人的纠缠开始在摊子上翻腾起来,同时大声吆喝着“快来买啊,最后的几根火把了,晚上的祈祷没有火把怎么办啊,快来买吧。”
亚历山大沿着街道走到距嘉布遣会修道院不太远的地方时,已经看到了几张似是熟悉的面孔,这些人看上去和普通游人没什么区别,只是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虽然也在街上走来走去,却始终在离修道院不太远的附近地方转悠,只是因为今天集市上人太多,所以没有谁会注意这个。
他压了压头上的帽子,让宽大的帽檐遮住脸,这种帽子没有花哨的羽毛饰物,却沿着帽檐有一圈可以放下来的薄纱,这让他可以很容易接近那些人却又不会被发现。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亚历山大在一个摊子前慢悠悠的吃着杂肉饼,这种玩意让他想起了多年后那大名鼎鼎的意大利馅饼,只是现在这种不知道里面究竟塞了些什么东西的饼子吃起来味道并不很好。
又有几个人出现了,和之前一些人近似,这些人大多穿着不起眼,却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仔细想想这其实很蠢,在这么个初夏午后地中海的炎热日子里,虽然这是为了掩盖藏在衣服里面的武器,可穿着那么长的袍子,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这几个人和之前已经陆续出现的一些人一样,都是先看看附近的情况,然后就陆续进了只敞开一条缝的修道院,随后修道院的包铜木门很快关上。
已经有快30个人了吗?亚历山大有点诧异,他没想到居然会聚集了这么些人,虽然三十多个好像不是很多,可想想今天晚上的情景,他发现事情未必如他想的那么顺利了。
亚历山大离开肉饼摊子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他走到个一直修道院附近转悠的人身边时,那人立刻露出警惕的样子。
“带我去见奥斯本,”亚历山大有点无奈的低声说,同时对这个时代干’特工’的职业水平腹诽不已,看到那人还是呆呆的,他干脆问“告诉我奥斯本在哪,我自己去找他,还有你们这样子太傻了,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来,”说完这话,亚历山大又摇摇头“不过有些比瞎子还瞎的人就看不到了。”
见到奥斯本的时候,裁缝正站在对着修道院大门的一幢房子的二楼房顶上,这房子有着很典型的萨拉森式平顶和一圈凹凸起伏的品字形胸墙,这让裁缝站在上面不由产生他是在指挥大军,纵横驰骋的错觉。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