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路上,无音再也没敢让杨朔单独住一间房。三个人就这么每到一个地方就半尴不尬的挤在一间房里。床只有一张,无音倒是好说话,杨朔和桑洛就不一样了,为了谁睡床争得鸡犬不宁。桑洛公报私仇,包扎伤口时将杨朔的嘴一同扎上了,连吓带骗不让杨朔把纱布取下来。这么一来,在争床这件事上桑洛便比杨朔更有优势,起码吵架的时候不输阵。
无音实在看不下去他们这样为谁睡床争得你死我活,提议轮流制。当然,他自己自动自觉的退出了这场争夺,每晚乖乖打好地铺。反正过不了多久一定会有个人下来同他一起躺在地上的。
至于那个被杨朔砍伤了肩膀的刺客,这些天一直被桑洛强行灌下各种药,一天里起码有一大半的时间昏迷不醒。难得清醒的时候也会被五花大绑的塞在床的另一边。所以有时候他倒成了杨朔羡慕的对象,“本世子要睡床得争,他倒是轻松多了。”
桑洛对杨朔的小家子气嗤之以鼻,他最喜欢杨朔看着他两眼冒火又无计可施的样子了,活像只笨头笨脑的……乌龟。
越往京城走,天气越加寒冷。北风刮在脸上像把刀子,仿佛快要把脸皮隔破。为了防止伤口冻伤,杨朔不得不继续将半截脸裹起来,连同嘴巴。只是这样一来,他便不能痛快的与桑洛对骂了。为此他尤为郁闷,于是便练得了一手翻白眼的好本事,或怒或鄙视或不屑,他都能用白眼完美的表达出来,气得桑洛常常要挖他双眼解恨。
风餐露宿,日夜兼程的又走了些日子,杨朔的伤口终于结了痂。于是,伤口从原来的疼变成了痒,并且是奇痒无比!他总隔着厚厚的纱布在脸上挠来挠去,好几次下手重了,刚结好的痂被他抠破了,渗出来的血将纱布都染红了一块。
“抠吧抠吧!等留了疤娶不到媳妇儿可别来求我!”桑洛用一种“关我屁事”的口气警告杨朔,嘴角还噙着幸灾乐祸的笑。
杨朔一下子想起了京城里的沐薇,自己的脸若真是毁了,她见了自己这副尊容会怎么想?自己琴棋书画一样不通,能摆得上台面的也就世子的身份和这副样貌。沐薇是公主,世子自然大不过她去,若是剩下的样貌也毁了,自己如何再去见她?又有什么能叫她喜欢的地方?
再后来,桑洛便再没见过杨朔挠脸,痒得难受时便用毛巾沾了冷水敷到伤口上,以此来减轻那折磨人的痒。
眼看着冬至越来越近,杨朔渐渐感到焦急与不安。雪参的问题虽然已经被沈疏多管闲事的解决了,但是他心里还是惴惴不安。直到深夜进了京城,望见越王府高高悬挂的灯笼,他的心才稍稍落了地。
早有下人站在大门在等候,一见无音,等候多时的老奴薛伯赶紧招呼丫鬟们准备热水和饭菜。无音朝马车上看了一眼,在王府做事多年的薛伯立刻会意,悄悄叫了几个机灵的侍卫将车上的人抬进了越王会客的花厅。
此时此刻,越王正和北宁侯各怀心事的在花厅喝酒。说是喝酒,其实不过是对着桌上的两个酒杯发呆。北宁侯从北疆出发来京城时便寝食难安,得知杨朔去千雪山找雪参之后更是愁白了头。杨朔从小远离北疆来到京城,每次父子见面总免不了一个被气胡子都要烧起来了,一个被一顿好揍。可是那毕竟是亲生儿子,他简直担心得快要死过去,可脸上还是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给旁人看。他打了二十多年的仗,杀人如麻,早就不知道该怎样去表达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了。
越王的手指轻轻磕打着桌面,半个月前,无音飞鸽传书,将在客栈中活捉到刺客的事禀报给了他,并特别注明,刺客可能与二皇子有关。从那一夜开始,越王也整夜整夜的睡不踏实了。一旦证实了刺客的确是凌云殿派出去的,光凭刺杀世子这一条罪就够云乔狠狠摔一跤了。此时若再有春蕊的证词,太子谋反案不愁翻不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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