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来袭,华灯初上,雄伟辉煌的皇城在黑暗中像巨鸟的展开双翼投下的阴影,远远看着,星星点点的灯火连成一片,交织成一张光辉灿烂的大网,一条条,一道道,纵横交错,绚丽无比。
宇文智鸿止步,蹲下身子替宇文砚舒理了理衣襟,道:“从这进去我就不能陪你了,你做事素来有度,哥哥就不再嘱咐你什么了,今日不比以往,我把暗香给你,她年龄大些,做事也沉稳利索,有什么事就让她通报一声,知道吗?”
暗香是宇文智鸿房里的大丫环,聪明伶俐,行事温柔可人,一直得宇文智鸿偏爱。宇文砚舒就爱抓着这一点笑他看人只看表面,看不到背后隐藏的肮脏,宇文智鸿也不以为意,说只要她适可而止,替主人办事一丝不苟,忠心耿耿,他也不苛责太多。
“哥哥,你很烦嗳,从家里一直说到宫里,你累不累啊?”宇文砚舒伸手轻轻拉扯他的脸颊,一脸的无奈和嬉笑。正看见独孤凌远远踱步而来,努努嘴:“独孤表哥来了,我跟宫女姐姐先走了,哥哥记得来接我啊。”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的远远的了,四个清秀的宫女挑着宫灯步履一致,莲步生风走在她和暗香的前后。
身后传来独孤凌爽朗的笑声。
凤仪殿,门前三步一灯,照的殿前的花草树木纤毫毕现;每隔六尺就有一铠甲侍卫持枪直直的站着,像雕塑一般连眼睑也不见眨一下。
外阁站这几个丫鬟垂手而立,内阁不断有女子娇娇娆娆的笑声传出。
“娘娘,这不是我说窦家的千金相貌不好,只是这实在是好的不一般,您不知道您外甥女见了之后特特的跑到您外甥那儿,您猜她怎么说来着?”中书令元晋的妻子,一品诰命夫人贺之琴掩唇而笑,中指金戒上镶的祖母绿翡翠在灯光的映照下益发显得深沉。
“怎么说来着?”独孤皇后情不自禁的向前倾了倾身子,问的有些急切。独孤佩已近四十,保养甚好的容貌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明黄色的凤衣上绣着彩凤鸣祥图,十二尾翼金凤步摇,凤嘴衔着一柄小小的如意,如意下垂着几络珍珠,端坐在凤椅上更显得雍容华贵,娴淑端庄。
贺之琴放下掩唇的手,端正的放置膝上,笑颜不减,道:“她说啊,这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啊?”众人先是一愣,继而相继反应过来,俱都掩唇而笑。
皇贵妃元雯馨边笑边说道:“这小丫头可真真一张利嘴,这一说真是让人恼不得,气不得。”
坐在独孤皇后身旁的小女孩娇笑着开口道:“姮儿曾见过那位窦小姐,现听元姑姑这句话,方觉得宇文妹妹说的可真是入木三分呢。”说完又止不住笑了起来,悦耳的笑声撒了一室。
皇后也跟着笑,笑着笑着忽然长长叹了口气,众人见状刹住笑声,面面相觑,不知皇后所谓何事。
独孤佩幽幽开口:“舒儿这孩子出生在塞外,听说都十岁了,我这做姨娘的却一眼都没瞧过,前些日子听说她回来了,我有心宣她进宫,又怕见着她就念起蓉儿,彼此伤心。可怜妹妹在世时受尽委屈,离了京城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去了。”眼圈一红,泪珠儿簌簌的往下落。
独孤姮红着眼圈,哽咽不已,强作欢颜道:“姑姑,您看妹妹马上就要到了,她要是见您这样岂不更伤心,您第一次见妹妹,要让妹妹高兴才是。”
独孤允之妻李妍幽也道:“是啊,娘娘,好不容易见次孩子,可别让孩子伤心才是啊。”
独孤佩忙擦擦眼泪,连声道:“对对对,得让孩子高高兴兴才是,莲心,我让你准备的东西有没有好,舒儿爱吃的八宝桂圆莲子银耳粥,厨房做了没有,你再让人去看看,东暖阁收拾好了没,再让人加床被子,暖炉要烧的旺旺的,不够暖,就在加一个。”
莲心啼笑皆非,道:“娘娘,您从大前天就一直说个不停,冬暖阁的被子足足加了有八条,您还一个劲的不放心;今早天儿还没亮呢,您就催御膳房炖粥,现在啊,怕都烂了。”
“烂了。”独孤佩惊叫:“御膳房是怎么做事的,谁做的,还不撤了他。”
贺之琴看着心酸,笑道:“娘娘,您别急,御膳房啊做事绝不会出差错的,您这一急指不定就失去了一个人才了。”
正说着,外面太监尖细的嗓音高高的响起:“定远将军之女宇文砚舒宇文小姐到——。”
宇文砚舒留了暗香到外阁偏殿候着,自己在丫鬟的陪同下进入内阁,没抬头,端着身子稳稳下拜:“臣女宇文砚舒见过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各位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独孤佩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一脸欣喜:“快起来,快起来,地上冷,到姨娘这儿来。”
“谢娘娘。”宇文砚舒不敢逾矩,按理谢恩才站起来。
独孤佩嗔道:“这孩子,跟姨娘客气什么啊,过来让姨娘好生看看你。”
宇文砚舒走上前去,独孤佩细看了上下,一把拉过搂在怀里,忍不住的涕泪涟涟:“真个好孩子,跟你娘一个模样,性子也像,一样的知书达理。”
宇文砚舒这才偷眼正瞧这从未见面,贵为一国之母的姨娘,面容与独孤容甚是相似,但独孤容脸颊清瘦,眼波轻转之际,媚态横生,独孤佩面颊较丰,眉梢眼角隐有杀伐之气,许是常年统领后宫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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