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在想这人世间苍凉无味到了什么地步。
每日每日都是一样的。
我明明有着所有的记忆,却经历过三个孩童时期,那时大脑尚未发育完全,有时会做出一些日后想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却也体会过三个孩子的悲欢。经历过三个被激素引导的青春期,那是最糟糕的感觉,在激素的影响下你会身不由己,作出各种危险的事情,说出各种偏激的话语。
我也做过两个病人,第一个并不曾觉得自己是个很严重的病人,直到自己死去。第二个却是一开始就循规蹈矩,每一天都像是在刀锋上行走。
我爱过两次人,第一次是个好人,他死了,我觉得我也活不下去了,后面我就真的死了。第二个不是好丈夫,我却嫁给了他,互相折磨十几年,后面他死了,我却像是个斯德哥尔摩患者一样陪着他死了。
也做过一次母亲,却是毫不尽责的母亲,我很爱很爱他,却选择了死在他面前让他一个人孤独的在群狼环伺的地方活下去,作为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想必他过的很辛苦,虽然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却只是让我过的更加的自责。
我做过两次孩子里的老大,一次最小的孩子。
我都觉得很好,做老大的时候我保护其他的孩子,他们也反过来温暖我,做最小的孩子的时候我可以名正言顺的撒娇,他们也会纵容我。
曾经我对自己是家中最小的孩子这件事情很满意,我知道我爱的人都爱我。然而命运永远也不会放过我。
人生说来说去都是一样的,呼吸,呼出去吸进来。生活,吃完这顿饭开始找下一顿。睡眠,睡完这一次,就等着下一次。
虽然因为这身体的原因,我很久很久没睡上一次饱足的了。
夜里稍稍有些声音,我就会醒来,些微有些光亮,我也会醒来,半夜发烧,咳嗽,甚至哮喘发作,这下子别说我一个人,往往半个宫里的人都会起来。
我想必是个累赘吧。
如今又传出了这等丑闻。
汗水一滴滴的从我的肌肤内渗透出来,我感觉自己的发已经黏在脸上,内衣已经湿透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凛和茹淑担忧的问我,“殿下?”
我摇摇头,纵使知道现在自己不想离了人,却又想大哭一场。
然而若是现在哭了,就必须向他们解释我为什么会哭,这种事情我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于是只得干捱着。
整个人却像是要疯了一样,不断的有一些凌乱的过去在眼前飞来飞去,身上只是不断的流汗,衣服渐渐的粘起来,重起来,于是她们问我,“殿下,沐浴吧。”
这里人少,我也不习惯由不熟悉的人伺候沐浴,然而就她们两个人给我洗澡,显然是过于勉强,我浑身也粘腻难受,便说道,“擦一擦就罢了。”
她们替我脱了衣,用毛巾沾了温水替我擦拭身体,间或接触到我,我感觉她们的手指冷的像冰一样,我问她们,“是不是我又烧起来了?”她们用手摸我的额头,回我道,“倒不是,不过殿下今天这汗出的倒是真多,不如我们再去拿薄些的衣物过来。”
我看这殿中从人并不少,男男女女二十余人总归是有的,便让茹淑回去替我拿些薄薄的衣物过来。凛则是单独为我穿衣。穿好衣服后外头已是昏暗的时间,今天怕是有大雨,早早的就开始昏暗了。因着我要看书,凛便吩咐外面的人进来点灯。
几树铜灯点在殿中,照的人影摇曳生姿。
半响后茹淑还没回来,成家倒是来人了,那婆子见面便一头跪倒在地,只低低的道,“小姐,家里老太爷怕是不行了。”
凛是成家的嫡出长小姐,这老太爷是她的亲祖父,自古爷孙情就是胜过父子情的,素来疼爱她。
老太爷今年都快八十了,今年夏天又异常的热,老人家怕冷怕热,估摸着也不过是这几日。
因着我知道这些,凛还没开口,我便道,“你回家去吧,今天太晚了,我不好去你家,平白叫你家没事多出许多杂事来,等哪天我挑个日子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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