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倌娘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夏侯演,虽然这夏侯演的眼睛也有意无意地盯着那美人,但还不至于到好色的地步,他仅仅只是多看了几眼,便又同倌娘一样喝起酒来。
“姑娘你怎么看?”夏侯演似乎是发觉了倌娘正偷偷看他,便小声问了一句。
“唔,世子这是何意?”
“没什么,只是想问一问姑娘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既然公子问了,那倌娘就直言不讳了。前朝商国大臣鲁文孝曾向帝王进献美人甄虞,其结果甄虞乃红颜祸水,祸国殃民之人,而帝王不思进取,放纵甄虞,最后落得个国破人亡的下场。”
“依照姑娘的意思,长得美的女子皆是红颜祸水,左右都要不得?”
“嗬,世子当真是曲解倌娘的话了,倌娘所说仅仅只是前朝古事,并非我当今燕国,如今……如今我燕国帝君以德、智治理天下,自然是不会出现国破人亡的局面。”
夏侯演听后不语,脸色并没有难看,反而是有些喜悦的。
都说女人喜怒无常,我看这世子爷也是相差无几。
随后不一会儿就听见酒杯跌落在地破碎的声音,倌娘紧着心,继续稳稳当当坐在垫子上,然后眼睛往前方那么一瞄,果然看到了和心中所想一样的一幕。
燕措的脸色十分难看,这底下搔首弄姿的美娇娘也被吓得个魂飞魄散,直接跪在地上,弱不禁风的身子一直抖个不停。
“王爷,王爷饶命啊!”女子哭哭啼啼恳求原谅,她此刻心里估计是悔恨极当初为何要作死般费尽心力进这王府吧。
虽说燕措如今不同往常那般得宠,但他好歹也是个王爷,是燕国皇帝的亲儿子,即便衰败,也轮不到这些不入眼的下等人侮辱自己。
再看那进献美人的男子,先是一愣,而后他也跪了下来,双手揖着,态度诚恳道:“燕措兄…噢不,王爷,是…是隽才见王爷孤身一人,甚是不好,所以…所以就想借着这一次,想要进献美人给您……望王爷恕罪啊!”
然主位上的人并未开口,整个正堂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只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声音,因此众人也不敢看他究竟是何脸色。“今日姑且看在你曾是我燕措好友的份上,我不会对你如何……走吧。”许久,燕措开口说话,意思上会不计较这张隽才的有失体统,主张轻饶放过他。
“王...”张隽才刚想开口辩解,但当他看向燕措时,发觉燕措脸色甚是不好,这即便有多少话要辩解,此番也是万万不敢了。
堂内焚着的苏合香有宁神静气的功效,此番倒是派上用场了。而后歌舞照旧,正堂的气氛有所缓和,似乎从未发生过赶人的事情。一直坐在下堂的夏侯演也不知是来了哪儿的兴致,只见他一手拿起酒杯,对着燕措轻松一笑道:“方才本想问你一些事情,可却碰上那样扫兴的事儿,现在可好,终于得了空。”
听他的语气,似乎这夏侯演和燕措早已熟知熟识,呵,先前时候还以为他二人素不相识呢,看来小道消息有些时候的确不大真切。默默不语的倌娘独自以袖遮面吃了一两个水晶葡萄,静静看着眼前这番场景。
“我一向对这种女子有偏见,你又不是不知...罢了罢了,这事儿就不说了,对了,你说你要问我一些事情,是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觉得你这大殿之中焚着的熏香甚合我意,所以就想问问。”
“呵,你何时还会对我府里的熏香感兴趣,你我这么多年的兄弟交情,我还不知你那点小心思?”燕措这一句让在座的几个公子和美人笑意不止,就连不常笑的倌娘此刻也不禁抿嘴偷笑一下。
“是是,此番我...”
这时,门外的小厮进来通报,愣是打断了夏侯演的话,声称王府来了个迟客,应当是礼宾名单上的某个官吏吧。正当倌娘掩面品酒时,却听见她这一生最不想听见的三个字。
“既然来了,就让他们进来吧。”燕措示意小厮请来客进府,这瞬间整个正堂又再次安静下来。
要说脸色不好看,此刻只有乔倌儿一人最难看了,虽然她表面上不曾露出任何不悦的神情,但了解这档子事情的夏侯演一眼就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可却刻意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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