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玄岳山再往南走,地势愈发不平,放眼能看到地平线的宽阔平地已经很难见到,骑马一白昼时间,所至之处,已经是此山连彼山,这眼前的崇山峻岭,就是蚩尤岭了,郁郁葱葱、层层叠叠,如名家的水墨丹青,十分写意,但其实真要往里头走,就不是那么惬意了。
日月山是这蚩尤岭西南边上较大的一座山岭,蜀州往来楚州的日月驿道便从山脚下过,更有几条山路穿行其间,是千百年来,山民和马帮用生命趟出来的,当然,很大一部分是为了走私。
伍煦走到这里时,见那青山绿水,分外妖娆,不禁放慢了脚步,待到夕阳晚照千山的绝美风景出现时,伍煦陶醉之余才惊觉天色已晚,误了行程。
上次的破庙梦魇才过去不久,伤痛犹在,为避免恶梦重演,伍煦决定尽量不在野外过夜,先前问过一位路过的猎户,说是前面行一炷香的时间,便可以抄条近路,能在半个时辰内赶到日月山。
伍煦斟酌了一下,觉得还是去抄近路,策马赶路,很快,他看到了岔出去有条小路,便从那里拐了过去,不想行到深处,发现越走越崎岖,最后竟发现是一条断头路。无奈只好掉头回去,回到刚才的岔道口,又见到刚才给自己指路的猎户,有些怨气地问那猎户,猎户大笑。原来伍煦没有留心,猎户所说的一炷香时间,是猎户自己步行的大概时间,伍煦却是骑了快马,加上心中着急,早已错过了猎户所指的那条近路。
伍煦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仔细问清楚了那路口的特征,然后谢过猎户,马上掉头回去,一路特别小心地留心路边景象,果然找到了猎户所说的路口,拐了过去。这条小路虽然也不太好走,但能看出来与先前那条断头路不同,这路上有往来的马蹄印子和车辙印。
路两侧仍是树木丛生,更显视野昏暗狭小,很快,四周便都暗了下来,伍煦只好点燃了火把,让马儿放慢脚步,小心地往前走。
再走了一段,反倒觉得明亮了一下,抬头望去,原来那皎月与繁星交相辉映,将这夜空以及伍煦眼前的夜路照亮了一些,勉强能看清有无石头或坑洼。
伍煦又行了一会儿,隐隐见前方不远处有几个人。在这荒郊野岭的夜路里,能见到同路人是件愉快的事,伍煦加快了脚步赶了上去。
前面的路人走得慢,虽有一匹骡子,却拉着一辆两轮平板车,车上放着一件大物件。伍煦走近一看,车上那大物件竟是一口大棺材。伍煦苦笑,怎么那么晦气,竟遇到送棺还乡的。
伍煦有意让马蹄声响亮一些,免得在这么阴森的气氛下突然与人打招呼会吓到人。前面的人听见马蹄声,放慢了速度。伍煦赶了上来,骑在骡车的旁边。
但此时,伍煦看清楚了那几人,准备打的招呼生生噎在了嗓子里,咳嗽了起来。
原来这几名同路人,一共五人,其中四人的行走非常的古怪,四肢僵硬,走得极困难,有些类似在跳着前进。
伍煦这一咳嗽,引得那五人停了起来,那四肢僵硬的四人没有动,只有另外一人转头看了过来。伍煦这般胆大的小伙子都被吓了一跳,竟有长得如此丑陋的人,低矮的身材驼着背,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说歪瓜裂枣,那是恶心了瓜枣,他的脸被头上的月光星辉照出的阴影映衬,他冲着伍煦笑了笑,比不笑更加吓人。
伍煦两腿一紧,乌鬃马快走了两步,伍煦看清了另外四人的样子,月光下面孔异常的苍白,两眼无光,加上那僵硬的躯体,竟不似活人,伍煦却松了一口气,虽然也诡异,但比这丑人顺眼多了。
刚才那丑人看见伍煦的表情,竟有些恼羞成怒:“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愤怒地将手中的青铜手铃摇了摇,青铜手铃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他旁边的那苍白面孔的四人抬起头来用几乎只有眼白的眼睛盯住了伍煦。
这……算是冲我翻白眼表示愤怒吗?伍煦正觉得好笑,那四人竟跳了起来,两手抓向伍煦和乌鬃马,他们手指上乌黑发亮的指甲,缠绕着一股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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