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像是平地炸起的一声惊雷,将戚子翊和姜杞炸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一字一句看完了遗书的任平生也不比他们好到哪去,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将这封突然出现的遗书看了好几遍。
“不可能!”
戚子翊被炸成烟火的神志终于回笼过来,白着脸大声道:“兄长不是那样的人!不可能!”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满眼的不可置信中还勾出一点点的癫狂,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不可能”三个字。
任平生短暂地将目光从信纸上撕下来,不轻不重地刮了戚子翊一眼。看着他这副模样,莫名的让人想到溺水之人抓到了水面上飘过的一根浮草,明明就要沉下水去,可还是不管不顾地抓住这最后一丝虚假的希望。
姜杞却不关心戚子翊的表现,而是从任平生手里拿过了那张信纸扫了一眼,发现纸上写的内容竟然和自己猜测的相差无几。她嘴几乎都紧紧地绷成了一条线,好久才慢慢道:“这是戚子然的亲笔吗?”
任平生摇头,朝着戚子翊扬了扬下巴:“我不认识,子翊兄应该认得他的字。”
而一直嘴里念念叨叨的戚子翊听到任平生的话,才微微回过一点神来,慌忙胡乱点着头道:“对!这肯定不是我兄长写的!这肯定不是他的字!你们快给我,快让我看一眼!”
姜杞微微一顿,抿着嘴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戚子翊的手都是颤抖的,额头也沁出细密的冷汗。即使是薄薄的一张纸,他竟然也几乎都要拿不稳。
直到他清楚的看到那纸上的字之后,仓皇失措的脸上才终于露出尘埃落定的灰败。
任平生顿时明白,这就是戚子然的字。
“不、不可能……我兄长的死肯定是有原因的……他不是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不可能的!肯定是有人逼他写的这东西!都是胡说!”
眼看他情绪越来越激动,左少炎似有所觉地一皱眉,在戚子翊做出更激烈的动作之前,一掌劈在了他将要撕开信纸的手上。
戚子翊猝不及防地挨了这一下,手一吃痛就松开了。那一纸遗书没了支持,也轻轻飘飘地飘落下来,被一只手接住了。
任平生慢条斯理地将信纸叠好装入信封,而后才抬头对戚子翊道:“子翊兄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这件事情交给我们就是。子然公子若是受了冤屈,我们定然会还他一个清白。”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桃花眼里忽然就划过一道锐利的光。
“可若是他不是冤枉的……”
任平生话没有说完,戚子翊平白打了个冷战。
“我兄长肯定是被人陷害的。”戚子翊仍是白着脸重复道。明明是想说服别人说服自己,可是话说到最后却自己先底气不足了。
他到底不敢咬死了说这件事和戚子然无关。
任平生不置可否,微微出了口气,脸上的冷峻也散去了些:“行了,阿杞、左三当家,我们先回去吧。”
.
因为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夜雨的缘故,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浓郁的水汽,混合着泥土的腥气,意外地有种清新而富有生机的味道。
之前几人出去的匆忙,姜杞也没来得及换回自己的衣服。现在回来了,锁风山庄的下人便送来了姜杞的衣服。
“这件事情……”她前脚踏进银夏楼的厅堂,手中托着下人送还的衣服,就已经怕不急待地开口。
然而任平生却略微一摇头。
姜杞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怎么?”
任平生一路走回来,身上先前的那股难得一见的气质已经消散的一干二净,又披回了那层玩世不恭、诸般事情不放在心上的皮。他眼角一弯,便露出了常挂着的笑容:“我说阿杞,从昨儿个早上到现在,我们俩好像都没睡觉了吧?”
昨夜上半夜在房间里干耗时间,下半夜去了戚子然的房间,回来之后两人又一直在谈论事情的诸多猜测——一直连轴转到现在,任平生和姜杞谁都没有沾床。
只是姜杞想来睡眠浅且睡眠少,是以并不怎么注意。现在被任平生忽然一提,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过来自己还没休息过。
“……我们先回去补个觉,有什么事情醒了再说,怎么样?”任平生说着,脸上十分配合地做出一点点疲惫的模样来。
姜杞似乎是被他的理由说动了,眉梢的弧度稍微放松了一点,微微张开口似乎就要同意。
但是下一刻,姜杞却平平道:“不怎么样。”
任平生方才看姜杞的表现,几乎都已经以为这个小姑娘要一口答应下来,谁知道忽然杀出一个回马枪,于是脸上的笑便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一下。
他无奈地摇摇头:“好吧好吧……你想说什么?”
姜杞抬起头,点墨似的眸子和任平生短暂地对视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游移开:“你觉得是戚子然吗?”
她不过昨夜才去看过戚子然,那时候人还是好好地躺在床上睡觉。回来之后,姜杞刚刚对锁风山庄的事情有了一丁点猜测,结果天亮就被告知戚子然已经死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