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晴,浮云,轻风拂面。
城外土地庙门前,大树下,石桌旁,石凳上。一位身着白衣的少年正静静地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两鬓垂下的头发随着风轻轻地飘着,定眼一看此人正是之前酒楼里的那个年轻人。
三天之内,年轻人再没有去过酒馆,也没有人在镇里再见过。今天是约定之期,少年如约地又出现在了镇上。
东方刚刚升起的太阳照在土地庙前,朝霞将一切映得通红。少年便一直这样坐着,一直坐到了日落西山。
戌时刚过,段辛便站在了少年面前,双手抱拳说道:“多谢公子宽裕这三天时间,现在,我已无牵无挂,你可以随时动手取我性命。”说着转过身背对着少年不再说话。
“在下龙若飞,天机堂现任堂主。”此时少年睁开眼睛,站起来后双手抱拳与胸前,幽幽地说道。
段辛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显然是吃了一惊,回过身来,质疑地看着这位名叫龙若飞的少年,说道:“现在的路人居然沦落到堂堂堂主都要出来抓人了?可以这般年纪就能坐到这个位置,如果不是你有什么过人之处的话,那么路人能让你这么年轻的人来做这堂主之职,足以说明路人已然走到了末路。”
龙若飞笑了一下,不过不想过多地谈论自己,便道:“我是不喜欢呆在总坛,面对栾雄那个小人,才接了任务出来的。”
“看来这个栾雄一定没什么朋友。”段辛笑着打趣道。
“恰恰相反,这个栾雄有着一堆的狐朋狗友,天天簇拥着他,在总坛内俨然成了第二股势力,就快要赶走总舵主,自己坐上这第一把交椅了。”龙若飞恨恨地说道。
“年轻人经验还是太少,把太多的情感表现在脸上,会容易被人抓住弱点,这往往是致命的。”段辛暗暗地想着,随后说道:“不管那个栾雄怎么样,我依然不会再回到总坛,也不愿再见到大哥。现在,你就动手吧”。
“久闻九转乾坤子母刀的威名,不知今天可否让在下也见识一下。”
“那已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更何况人心已死,刀亦不在,江湖上早就没有黑月段辛这个人了。”
“所谓九转子母刀,一母八子,九转轮回,不过这看似是九把兵刃,实则是九刀一剑,而杀招也往往是那柄藏于身后的短剑。九把刀你是扔了,可是那把短剑你应该是一直都带在身上吧?”
段辛又吃了一惊,九转子母刀的秘密除了他的师傅和他自己,就只有那些被他杀死的人才会知道,但是死人又怎么可能说话呢,那么眼前这个少年又是怎么知道的?更何况真正值得他不得不用短剑的人,二十年前也是寥寥无几,死在他剑下的人也只有三个,其余的人他最多也只是九把刀应付起来已是绰绰有余。
“你怎么知道?”段辛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被人知道了秘密总是会使人感到恐惧。
然而很多人也知道,所谓的秘密,只是迟些被大众知道的笑料而已,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的守住秘密呢。
龙若飞并没有回答段辛的问题,而是打开了石桌上的包裹,取出了那九把长短不一的兵刃,轻轻地摆放在石桌上,在刀的旁边,还放着一个鹿皮做的刀鞘,用皮带连在了一起,如同短衫一样,可以穿在身上,九把兵刃也就可以挂在胸前和身后。
“你的那九把子母刀,我已经派人帮你寻回,刀刃也重新打磨过,就是不知道和当年比起来,是否有所不同。”说着,龙若飞转头看向段辛。
段辛慢慢地走了过去,颤抖着抚摸着这九把宝刀,这刀曾经跟着自己征战沙场十余年,早已使得如同自己的手臂一样。宝刀如同有了感应一样,反着月光,生出了一丝寒意。饮过血的兵器都会带着似有似无的杀气,这九把宝刀亦是这样,寒光流转,似乎正在诉说着当年的豪气。
“当年也是逼不得已,才会将它们丢弃于荒野,这二十年来却无时无刻不在想它,即便是如此过了二十年,我依然没有办法习惯它们不在身边。”
段辛熟练地将刀插入刀鞘,背在了身上,说道:“好,我就和你比一场,临死之前重得宝刀,若是不耍上一下,岂不是太可惜了!”说着右手拔出了母刀挽了一个刀花,左手也放在了背后的一柄子刀的刀柄上,右脚向后撤了一步,马步微蹲做好了随时拔刀的准备。
龙若飞见状微微一笑,随手拔出了石桌上的长剑,手腕一翻挽了个剑花后,长身而立,剑指东南,也摆好了迎战的姿势。
“看刀!”说着,段辛左手微动,两把短刀已然飞了出去,右臂挥动,母刀接连挽了几个花,飞出的短刀便宛如长了眼睛一样,在段辛周围飞舞了几个来回后,“啪”的一声,粘刀了母刀的两边,随后长刀向前一伸,两把短刀便向龙若飞射了过去。
剑尖一挑,将前面的飞刀挑飞,之后一招横扫千军,用剑身将第二柄飞刀拍得偏转了方向,钉入旁边的大树的树干上。做完这些后,龙若飞并没有继续追击,因为他知道才只是刚刚开始,重头戏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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