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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姨娘心里叹了一口气,有时候她真的挺羡慕杨姨娘。

在这后院里,她们这些妾侍跟王氏不能比,但就她们这些姨娘里,她跟谁比都不觉得心中不平,只有跟杨姨娘比的时候她就真的只能羡慕。

这不仅是因为她生了老爷唯二的两位公子,母凭子贵,将这后院里所有的姨娘都比了下去的缘故,就单是她生的七姑娘,论人品论相貌论聪慧,哪一样不是姑娘里的头一位,足以让人嫉妒的了

老爷和夫人都宠爱七姑娘,可不仅仅因为她是两位公子的同母姐妹。先不说老爷,对夫人来说,除了大姑娘其他都是庶女,若七姑娘自己没有些本事,也不会得她另眼相待。

柳姨娘就记得,这位七姑娘还不到十岁就能够帮夫人出谋划策。夫人陪嫁的那些铺子生意越做越大,分店开了一家又一家,里面不少都有七姑娘的主意。

更难得的是她虽有这般才能却能沉得住气,既不居功也不张扬炫耀,在夫人跟前也处处恭敬孝顺,稳重内敛得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人。这些年下来,夫人现在遇事都皆爱问一问七姑娘的想法。

而老爷对七姑娘的期待,也是与对别的女儿不同的。

也难怪朱姨娘和陈姨娘看杨姨娘不顺眼,一个人若把所有的运气、福气和好处都占了去,让那些与她同一地位的人还怎么活顺气,可不就只剩下嫉妒和不甘了。

柳姨娘放缓了气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让人看出她的心思来,劝自己放宽心,然后才轻轻拍了拍长女的肩,低头又看到桌子上的针线筐,便又问道:“你的嫁妆都绣得怎么样了?”

谢蕴锦回答道:“绣得差不多了,还剩下给公婆小姑的衣裳鞋袜和给其他长辈的一些针线没绣。”

谢蕴锦去年由谢远樵和王氏做主定了亲,定下的是泉州安溪知县陈鹏年的嫡幼子,婚期已定,就在明年的二月。

谢远樵与陈鹏年是同窗,只是这位陈大人的仕途走得并不如谢远樵平步青云,如今谢远樵已经是正四品的知府了,陈鹏年却还是七品的知县。但谢蕴锦是庶出,嫁陈大人的嫡子,却也算得上门当户对。柳姨娘对这门亲事虽然并不十分满意,但也不觉得太差。

柳姨娘看着针线筐里的尺头,问道:“你是打算用这布料给你婆婆做衣裳?这杏黄色怕太鲜艳了些,不够稳重,恐怕不适合长辈。”

谢蕴锦笑了笑,道:“不是,这是我打算给七妹妹做的衣裳。七妹妹平日里颇照顾我和蕴绣,我想先给七妹妹做身衣裳。”

柳姨娘道:“应该的。”不管怎么样,交好七小姐准是没错的。只是这样,剩下的嫁妆恐怕就来不及做了,毕竟距离婚期就只剩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

柳姨娘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先做七小姐的衣裳,你的其他嫁妆我先帮你打个底,到时候由你来收线,也算是你亲手做的了。”

谢蕴锦也怕自己赶不及到时候让婚事出了差错,便没有拒绝,道:“那多谢和辛苦姨娘。”

柳姨娘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此时,在东跨院凤卿的屋里,杨姨娘坐在椅子上,一只脚十分“不拘小节”的踩在一张杌子上,十只圆润的手指捏着自己的大腿肚,一边噼里啪啦的跟凤卿说着话:“现在真是老咯老咯,不比年轻的时候。年轻时我提着二十斤重的斧头追着我那没用的哥哥跑,一口气能追二十里路不带喘气的,现在走这几步路脚都不像我的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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