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各面面相觑。对村民来说,地主是谁关乎着他们一年的粮食和收入。原先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这一下变了味道。
这时,一个男人出声说,“村长,这事要真的是你们老两口做的,就认了吧。苏大娘来咱们村里这么多年了,她是什么为人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我老牛相信她没有骗我们”
一人出声,接下来出声的人越来越多,都纷纷指责村长夫妇,说他们做事不厚道,要他们向舒言赔罪,还舒言娘亲一个清白。
原先还洋洋得意的村长此刻已是面露害怕和恐慌,嘴唇发白,抖索不止。
舒言冷眼看着这一切。多么熟悉的场景啊。十年前,不正也发生过吗。只不过,那时候村民的矛头指向的是更加可怜的自己和母亲。
穷山恶水出刁民!十年过去了,他们还是一样的自私、一样的冷漠,他们为自己的无知,害了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他们从不反思自己!
丝语扶着自己的娘亲,突感心灰意冷。她从小就在勿忘村长大,她对这里有着深厚的感情。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的土地,还有一个个她闭着眼睛都能叫出名字的村民,亲人一样的相处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对他们会那么失望。
人性的自私,十年前如此,十年后还是如此!
舒言一身白衣,面容清瘦。他挺着笔直的身躯,站在一群互相指责的村民之间。此刻的他,仿若地狱来的修罗使者,俯瞰众生,那笑话一般的人,笑话一般的人生。
丝语此刻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瘦削而又修长,他撑起了自己和母亲长达十年的仇恨!
丝语觉得好心疼。她觉得现在的舒言,比十年前的舒言更让她心疼。
身后,是舒言的家。尽管完好如初,可它真的完好如初吗?
屋子可以恢复原状,已经死去的人却是不可能再回来了。那些苦难、伤心,还有挽不回的亲人和时光,都在诉说着这个男人的痛苦和绝望。
天地间,他孤身一人,无人与他温粥,无人为他批衣。他的快乐乐,他的伤心,他的隐忍,都只能他一人去承担!
苏母也似乎能感受到丝语的不忍,她握起丝语的手,轻拍道,“去吧,娘没事!”
丝语转头,看了娘亲一眼。此刻,她没有任何犹豫的走到舒言的身边,握紧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冰。她的手刚好很温暖。
在丝语牵上自己手的一刹那,舒言觉得自己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
丝语的手很温暖,很柔软,虽然是她牵着他,但实际上是他的手包裹着她的手。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不去拥有。母亲的死,让舒言害怕去接受。
可是这一刻,他突然明白,只要他想,只要他愿意,身后的丝语会永远在那里。
在其他村民的指责中,村长一下子泄了气。他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双手抱头,嘴里嗫嚅,“是我做的,是我做的。是我当年见舒言娘冒昧,欺负了她。她没有主动勾引我!”
说完之后,村长竟大声可了起来。
村长老婆还想否认,没想到丈夫说出了这一切,气的狠狠的踢了他几脚。
但是村长就好像没有感觉一样,还在不断的重复着那句话,神情状若疯癫。
村里年级最大的老人家目睹了这一切,说了句“作孽呀”,便转身回去了。
种下的恶果,终有一天会开出花来。不管时间的早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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