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万书以为听错,瞪大了眼盯着他不放。
一连串的问题飞过脑海,愣是没缓过神来,末了大喝一声,拳头快要砸到他脸上去。
“好你个刘之辉!”
杨万书气得冒烟:“好好的师爷不做,却干起偷鸡摸狗的事儿,还大着胆子上我家偷来了,是不是人哪?”
刘之辉捂着脸斛觫不止。
起初行踪诡谲,举止怪异,后又来信告知返乡,如今竟成了贼给抓到公堂里了。
这堂堂师爷的脸,恐怕是丢尽了!
刘之辉泣下沾襟,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走投无路啊。
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啊…
少顷,他扑通稽首,将话缓缓道来。
此事还得从正月休沐日说起。
休沐日清晨,他一如既往地出门市沽,想着在公堂劳累了五日,得犒劳自己一番,于是前脚踏出了门,便跑来一个人。那人神色焦急,百般委托他照看那人的宝贝,说自己片刻就回,刘之辉乐善好施,自然答应帮他照看,可不料不知怎么的,街上突然冲来个人,迎面与自己相撞,他摔倒在地,定睛细看…手里的宝贝不翼而飞。
正当他不知所措之际,那人守时而来,见宝贝不在,瞬间翻起了脸,揪着刘之辉让他赔钱。
杨万书突然骂道:“你个屎橛子,那人专程讹你来了,还看不明白吗?”
刘之辉却摇头叹气,他又有何不明白的。
再说那玩意儿也不是自己搞丢的,凭什么让他掏钱。没说两句便争了起来,结果那人转身领了一拨人,各个凶神恶煞,直到那时刘之辉才明白,自己摊上事儿了。
“那帮街头恶霸…死咬我不放哪,偏说是我弄丢了东西,还自作主张跑进了我家,说要找不到它…就赖我家不走了…”
杨万书全然将方才的愤怒抛之脑后,拳头握紧:“世风日下,居然敢做出此等无耻之事来。”
“然后呢,”华采衣问,“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刘之辉道:“起初他们赖我家本想着讹诈我,但我家那情况,众所皆知。可他们仍贼心不死,死赖着我不放,赖我家吃喝不止…没几日便吃空了,我家上有老下有小的…一是赔付不起东西,二又怕出人命,我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他们去把它找着,不然他们就永远赖我家不走了…”
她又问:“可后来我收到你的书信,说你返乡,后发现你家中确实无人,这期间你上哪儿去了?”
他道:“我实在找不着,于是便使计支离了他们,而后收拾包裹,带上家眷离了家,躲去附近的破庙里避难了…”
短短几日,一个好好的人落魄成这样,那群恶霸可真是穷凶极恶,丧尽天良。
杨万书拍案:“真是岂有此理。”
华采衣若有所思:“所以你在公堂才会行踪不明,半天找不着你人影,原来是半路找失物去了…可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此宝贵,你说来听听,或许能用钱财摆平呢?”
杨万书挑眉:“大人,那帮人摆明是来讹钱的,你这么做岂不是给他们送钱去了。”
“他们若真是冲着钱而来,那便不会死赖着他不放了,刘师爷家境一目了然,无论耗多久都无任何意义。如此一看,那样失物对他们来说,极其重要。”
他冷哼:“就是一群恶霸,不过…”话锋一转,“刘之辉,这都过了几日了,你怎么没想着报官?”
刘之辉泣不成声:“我是想报官,可他们威胁我,若我报了官,就…就取了我家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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