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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赵俊,为人中规中矩,一向以贤王著称,然而在朝堂上那些官员的眼里,除了他是官家的叔叔以外就没什么特别的,地位更是不如每年给他们送点炭敬冰敬的安乐王一脉的皇室子孙。

一直以来,严宽也是低看赵俊,但现在赵俊一句话如当头冷水一般浇醒了他。

是啊,齐王只不过行事低调了点,可他姓赵,更是宋国正统的皇室子孙,皇室的尊严不容挑战!

严宽重新审视了赵俊,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但心里却说了一句:那又如何?

宋国自宋太宗起就颁布了国法,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权来自于朝堂之上!他不相信一个只有势而没有权的王爷还能把他怎么了。

何况犯人已死,这个案件已经可以结案了,赵俊就算闹到皇宫,严宽也有办法糊弄过去。

“王爷,您还是多关注关注您的声誉吧,下官担心今天过后您的日子会不好过了。”严宽淡淡一笑道。

“严府尹这就无需你操心了。”赵俊表情冰冷着,像是好心提醒他一样:“严府尹要是你闲的慌,就回去看看那三个人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严宽一时楞了楞,随后想这齐王还真是死鸭子嘴硬,想拿死人来震慑他?可笑!

“你要知道,本王可不是平民,杀个人不算什么,你看,本王今天不就杀了三个人吗?”赵俊平平淡淡的语气却让严宽身体一震。

齐王他,他这是要.....严宽越想越怕,只觉得赵俊的笑容就跟恶鬼的笑一样可怕。到这时候,严宽才明白赵俊那句话的含义,他姓赵,是宋国王爷,而且声名已经差了,他完全可以不顾王法杀了自己,还会不受到罪责,就算受到了罪责也是不痛不痒的,而自己可就没命了。

“王,王爷...”严宽害怕了。

现在才知道害怕?赵俊暗笑:可惜已经晚了!

“严府尹你可知当今天下对你们这些官员来说什么最重要?”

什么意思?赵俊突然的问话,还说这么意味不明的话,严宽一下愣了。

当官什么最重要?那当然是站对队伍了,这是他几十年官场的心得。

难道齐王他想要拉拢自己?

在心里算计了一下,他随后答道:“王爷,下官认为大树底下好乘凉。”

大树底下……想投靠我?可我不需要!

赵俊心里叹起了气。

京兆府的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正四品,但从严宽不把伤重的自己放在眼里,又看到伤重昏迷的白瑜后还能不急不缓跟自己周旋,后面甚至还替张英才说话开脱。

从那时起,赵俊就已经放弃严宽了,他是有想过建立起自己的朝堂势力,他给过严宽机会,但凡他有一点正义之感,怜悯之心,看到白瑜那惨状,他就不会这样淡然漠然,他现在不止是做官的良知,连做人的良知都没有了。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去卖红薯。赵俊想起了另一边戏文里的名句。

所以,他不需要这么一个视人命如草芥,毫无正义之心,只沉溺于官场沉浮的官,因为,这种官迟早是会被淘汰的。

赵俊挥了挥手,道:“严府尹,你走吧。”

严宽虽不解,但还是告退了,态度却极其好,“王爷,下官退下了。”

就在严宽临脚踏出大门的时候,赵俊忽而开始背书:“孟子曰:‘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尔也。’”

民心,这就是刚才赵俊问的问题的答案,赵俊也是有感而发。

如果严宽能回答出来,赵俊还是想给他一次机会。可惜严宽一口门心思扑在了权臣之术上,把这些他曾经铭记于心的话全忘了。

严宽停下了步子,回头看赵俊,心里面奇怪,齐王好端端的背书干什么?

这是《孟子》的《离娄上》,他有什么用意?

严宽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好笑,想那么多干什么?真是杯弓蛇影,齐王只是背书而已。

还是趁早走,去张兄府上一躺,商量商量对策,也许………

严宽朝赵俊笑了笑,然后走了。

赵俊叹着气,又低声念了一首诗:

“财富人所羡,但须问来源。

来源果正当,虽多不为过。

来源不正当,清夜当自惭。

人皆笑我痴,虽痴亦自适。

不痴何所得,痴又何所失。

居官本为民,贪求非吾志。

钱多终非福,人格足矜持。

富贵等浮云,虚荣能几日?

人生几十年,所争在没世。”

这是首《戒贪铭》,是另一边世界清末民初的一个叫刘孟扬写的。

他弃文从政后,保持了一生不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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