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北家里。
蒙灰的家具焕然一新,简洁的房间设计被玩具扰乱,到处充满儿童的幼稚气息,开门声一响,一位老人马上站起来,坐在地上玩玩具的小孩好奇的回头看。
“老奶奶”苏小北总这么称呼奶奶,似乎加了个形容词更能体现亲昵的情感。
“哎呀,小北,终于回来了,快,让奶奶看看咱小北长胖了还是饿瘦了。”奶奶笑容温和,是在岁月的打磨下提炼出的给人舒服温暖的笑容。
看到奶奶,似乎觉得老了也不可怕,那颗心已经能温柔的看待万事万物,没什么纠结,人终其一生追求的不就是让自己舒服吗?那么老了上天会自然赋予你通透豁达的心态,如果纠结到老还是放不下往事,斤斤计较,或许是往日作恶多端导致上天不给你喘气的机会。
苏小北脱了鞋往奶奶怀里扑,这个怀抱她再熟悉不过了,从小到大,只能跟奶奶这么亲近,没有陌生感,其余的人都使苏小北想要保持距离,包括父母。
这些关系她早已想清楚,对父母,那是责任,对奶奶,是不能割舍,倘若奶奶不在了,她想不到任何动力使自己再对生活充满信心。
此刻,眼泪决堤,肆意沿着脸颊流入嘴里,颈项,掉在地上,苏小北只想哭,虽然现在的自己不再是小时候,可她清楚的感知到当时的自己有多恨爸爸妈妈,有多无助和寂寞,这所房子没有家的意义,归宿假回来也只是吃泡面和看电视,黑漆漆的夜里害怕有鬼敲门,或者有小偷来袭,捂着被子,战战兢兢,在害怕中不知什么时候睡着。
奶奶强忍住眼泪,自己又怎么会不思念小北,老伴死得早,孤独的后半生被这个乖巧的孩子填满空虚的时光,作为奶奶,本该一视同仁对所有孙子,可她偏心表现得太明显,其他孙子孙女起了意见,对她便不怎么关心,一来二去,奶奶和小北更为亲近。
苏小北哭得说不出话,喉咙干燥生疼,拉起奶奶的手,使劲说出:“奶奶,我要给你洗澡。”习惯使然,她还以为奶奶动不了,需要人帮忙洗澡。
“我洗过了,我现在好好的,怎么还要你帮我?”
突然感觉有人拉自己裤子,低头一看,稚嫩的脸蛋使劲望着头。
“姐姐”
一老一小简直要苏小北的命,刚才情绪过于激动,现在听到童声又仿佛心被清水淌过,世界变得安静。
苏小北轻轻蹲下身,把弟弟苏宇辰抱在怀里,爸妈怎么把弟弟生得这么可爱,真是太偏心了,她咯咯一笑,弟弟也跟着笑。
弟弟不听话的时候,苏小北会质问父母为什么要生下来,自讨苦吃,可是小孩子天生有讨人喜欢的能力,他眨巴眼睛,嘟嘟小嘴,咯咯一笑,你就可以忘了他犯下的过错,对他仍喜爱得不得了,以前还会偶尔欺负苏宇辰,此刻她是万万不忍心,感受着向日葵般的生机。
苏小北洗漱完回房间学习,久久不能平静,门外不时传来哈哈的笑声,听得出大家太开心了,她想我也该开心呀,奶奶现在好好的,没有牵挂,好好学习。
曾经面对父母有黑暗心里的苏小北随风去吧,飘远些,别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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