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可是现在想来,沈毕之还是有种从流言漩涡中挣脱出来的疲惫感。
好吧,沈毕之不得不承认,她只是因为重伤未愈,又站的久了,加之陷入了回忆之中,是真的有些疲惫了。
“毕之来了?”陆邦彦起身,瓜子皮“刷刷”地往下落,他过来拉沈毕之,热情的不行,“快快快,你身上有伤,快些坐下吧!”直到把沈毕之按在藤椅上,他才悠哉悠哉地躺回去。
沈毕之哭笑不得,却也只是笔直地坐在藤椅上。
他们两个人,明明陆邦彦是高门嫡子,沈毕之是山野之人,可仪态规矩却像是掉了个个,全都不对。
陆邦彦又把那装着瓜子的葵花白瓷盘推过来一些,“毕之快来尝一尝!这可是好东西,我让陆久跑到锦食堂买回来的……他们家的东西的确比旁的好吃多了!”
陆久是贴身伺候陆邦彦的小厮,十七八的年纪,是陆伯的小孙子。
“怎么没见陆久?”沈毕之随口问了一句,她虽然喜欢同陆伯相处,但对这个闹腾的陆久却是敬谢不敏的。
陆邦彦“咔咔咔”地嗑着瓜子,也随口回了一句,“谁知道跑哪里野去了!”
沈毕之呵呵一笑,却不碰那瓜子,因为她看见陆邦彦就想到了康宁镇上那些边吃瓜子边闲话家长里短的长舌妇,忍笑忍到不行,实在不敢开口。
年轻的陆久从门外跑进来,边跑边喊,“公子,公子,你要的酥皮鸭买到了!”
陆邦彦看着陆久长大,故而待他也是十分宽厚。两个人从小长到大,一直朝夕相处,也一直都是“你”来“你”去的。明着是主仆,暗地里其实更像是兄弟。
陆久生的高瘦,像是一根竹竿子,皮肤却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眼睛又圆又大,神采飞扬。他穿着褐色的短打上衣和黑色长裤,留着短发。或许是因为跑的急了,他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刚才陆邦彦还说陆久是跑出去玩了,结果一转眼人家就回来了,还是听他的吩咐出去买吃食了!
谎话这么快就被当面拆穿,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个鬼!
沈毕之不尴尬,只是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能如此的识人不清,结交了陆邦彦这么个不要脸面的货?!
陆邦彦也不尴尬,他只是腾的起身,冲着陆久又是使眼色又是摆手的。
可陆久这个缺心眼的却没有看懂,还很热情地挥了挥手,“公子,酥皮鸭买回来了!公子,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一直在眨,用不用请大夫来看一看?”
“扑哧”,沈毕之实在没有忍住,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笑够了才说,“陆久,别忙了,兄长这病我就能治!”
“沈哥能治?”陆久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沈毕之也在,立马凑了过来,还把装着酥皮鸭的油纸袋递了过去,“沈哥,酥皮鸭,刚做好的,还热着呢!”
到底谁是你家公子啊?!那是我要的酥皮鸭,你怎么给他了?等等,我好像搞错了重点……陆久你是瞎吗?你得有多傻啊?我都和你使眼色让你别过来了,你怎么跑过来了?陆邦彦气愤不已。
“自然能治!”沈毕之没有接纸袋,觑了陆邦彦一眼,嘴角挂着痞笑,“兄长这是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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