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沈毕之还是意态悠闲,直到铁链上的血迹擦过衣摆,染上一道红痕,她才微微皱眉,一脸的嫌弃,掌风也越发凌厉起来。
一个是成竹在胸,一个是心烦意乱。事半功倍,事倍功半,自然不可同日而语。金点三很快便败下阵来。
沈毕之的脚踏在他的胸口上,脸上是张扬恣意的笑容,“符鹰王子,你可服气?”
金点三剧烈挣扎,他素来力气大,原本以为可以将沈毕之掀翻在地,却不料那人纹丝不动,自己却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沈毕之也没打算真的听到金点三开口,她不过是喜欢从身体和心理上双重打击对手罢了。
沈毕之又灌了一口酒,随手将空了的酒壶扔到一边,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你当初既然选择了逃亲,为何后来默默地守在了清华山下,又为何如今作出这般悲痛的模样?”
金点三扭过头去,并不想理会她。无论怎样,那都是他和馨桃大长公主之间的事情,与她沈毕之并无干系!
“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沈毕之转过去,望着他的眼睛,轻蔑一笑,“不过是因为,你是个懦夫罢了!”
金点三又挣扎了一下,无果,所幸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沈毕之脚下用了些力气,狠狠碾过他的胸膛,“世人都说,蛊家儿女如弯刀,一刀如沸不回鞘。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成了这样的谨小慎微了?莫不是在清华山呆的久了,便连习武之人的血气也被那日日的晨钟暮鼓消磨殆尽了?”
百越之人善养蛊,多用弯刀,英勇无畏,爱憎分明,都是轰轰烈烈的性格。
金点三冷哼了一声,拒不开口。
沈毕之拿着酒壶晃了晃,“我听说,大刀客金点三尤爱喝酒,每日必饮,每饮必醉。不过是几两黄汤下肚,真的就能放倒一个成名已久的江湖刀客?若是如此,那这江湖倒也真的不算险恶,因为这些个大侠们实在太过蠢笨!”
顿了顿,沈毕之又补充道,“其实,到底是酒醉人,还是人自醉,怕是只有你自己心中清楚!”
金点三依旧不说话,只是身侧的手悄悄握成了拳。
一般的情况下,一个人侃侃而谈,另一个人沉默不语,难免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憋闷之感。
但,沈毕之却像是根本没有这样的感觉一样,依旧自顾自地说着话,“你不过就是觉得大凉和百越关系越发紧张,你和大长公主中间隔着家国天下,无法长久。可若是没有你们,这大凉和百越之间,依旧隔着家国天下,隔着无数代人的血与泪!”
“人啊,都是贱皮子!”沈毕之感叹了一句,才又说,“什么都没有的时候,祈求一切,可等到真的什么都有了,却又纠结于二选其一的游戏,全然忘了当初自己发下坐拥江山美人的鸿愿。”
沈毕之说,“我师傅常说,还可以痛苦纠结于选择的人,才是真正的身在福中不知福;什么都没有的人,只能一条道闯到黑!”
金点三突然睁开双眼,眼中布满了红血丝,犹如发怒的猛兽,看上去特别的狰狞可怖,他大声怒喝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是啊,我不明白。”沈毕之点头附和,“我不明白的事情的确很多,但我至少明白一点,大长公主她虽然是个女子,却巾帼不让须眉,比你勇敢太多太多了!”
金点三再度沉默了下来,他的心里其实很明白,他不过就是色厉内荏、虚张声势罢了,沈毕之的话其实句句在理,他就是个懦夫,就是不够勇敢,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也不敢面对馨桃的感情,对不起馨桃,也对不起自己!
他记得初见馨桃的那一天,隆冬腊月,天寒地冻。
他应邀进宫赏雪,却因风雪太大,只能在常青藤缠绕的回廊下暂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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