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好说歹说,最后说出“我参加”三字,北宫伯玉方才一副念念不舍的表情松开了抱住江云大腿的手,自顾自地站了起来,眼中满是欣喜。
“河岸上的诸多士子都没有让你这么害怕,今天反倒是因为一个女子就恐惧成这个样子?”江云看了看北宫伯玉,对他口中所说的疯丫头产生了一丝好奇。
“云兄,我真的不是开玩笑啊。”北宫伯玉一脸悲切的样子,“胖爷我纵横花场十六载,可以说是看遍了临安大大小小的沐浴场景,不信你可以去打听一下,只要你报出我北宫伯玉的名字,他们定然闻风丧胆!”
“还是不了...”江云连忙摆摆手,若是自己真的去寻一人来问,弄不好还会被当成是这胖子的同党,扭送官府都算是轻微的了。
“但是那个疯丫头可不一般。”北宫伯玉勾起了某些痛苦的回忆,“我清楚记得十岁之时,我去她家偷看..观摩侍女洗澡之时,那些护宅子的都没有发现我,我便到了那侍女的居室外头,正准备观摩,但是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在我的身后,然后大喊了一声抓贼,手中竟然还拿着一把匕首..你见过哪个十岁女子拿着匕首的..?”
“我用尽全身力气从她手中逃出,后来她还把事情捅到了我父亲那里,弄得我又被毒打一顿。”
北宫伯玉一番痛苦,“云兄你可得帮我,到时候若是她出现在诗会,我可得靠你们了。若是我们三个人,怎么也不怕她们。”
北宫伯玉继续说了一点诗会的事情以后,莫忆年把他送了出去,转身问道,“公子,那诗会我们可是真的要参加?”
“无妨,金陵与临安的路程较近,我们权当休憩几日。这北宫家的公子亲自上门邀请了,我们不去也说不过去,露个脸便可。”
“走吧,我们两个也该去整饬一身了,不然到时候怕是要被那些公子小姐嗤笑一番了。”
莫忆年点头,跟在江云身后去了金陵市坊。
金陵因商贾来往甚多,设有四个市坊,分别在城中的东南西北四个角,皆临近城门,市坊前均有内河流过,画舫轻舟不止。而北宫家所经营的这家客栈为城中最大的客栈,坐落于最繁华的东市,也即是秦淮河沿岸。
二人沿途询问了一番,便得知东市绝大多数的成衣铺均位于与秦淮河一桥之隔之地。江云缓步前进,不少身着绫罗长裙的大家小姐从他们身旁经过之时,眼中多带有鄙夷,像是在说他们身着粗布棉衣显得灰头土脸,甚为不堪。连带着那些俏丽的丫鬟也是远远地走开,生怕靠近他们多一分。
河流中有一画舫,旌旗密布,勾纹雕刻繁杂而精致,一白面公子立于船头,轻摇纸扇,腰白玉之环,更多几分贵气。
方才鄙夷江云与莫忆年的千金小姐们看见此人,却是满带桃花,眼中透着扭捏之意。
“那不就是临安才子苏明源?天啊,果真生得白净俊美...”
“他定是来参加金陵诗会的,去年他屈居第二,今年那展公子赴京为官,诗会的榜首非他莫属!”一千金小姐面带春意,暗送秋波
“据说今年花魁牡丹将会选榜首者为入幕之宾啊!”一名士子说道,面上带着羡慕之意,“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听闻此言,那些个大家小姐纷纷啐了一口,不再理会这些士子,快步远去了。
苏明源立于船头,月白士子服微微飘扬,长袖翩翩,看着那些伫立远眺着他的小姐们,心生得意,内心更是多了几分舒快。他此次对于诗会的榜首乃是志在必得的,今年还少了那姓展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意气风发之下,心情颇为舒畅,余光一瞟,却看见两个身着粗布棉衣之人缓步行于青石砖道之上,没有丝毫理会自己。
“衣冠俱衰麻,步履若二犬。”苏明源说道,面上出现嗤笑。
苏明源故意提高了些声响,画舫距离江云与莫忆年二人不算远,此二句便清楚地传入了沿途士子小姐以及二人之耳。
那些士子顺着苏明源目光一看,便看见穿着稍有破旧衣物,显得十分穷酸的二人,目光也多了几分讥讽。而那些千金小姐则是掩嘴轻笑,笑而不言。
莫忆年听得最为真切,正欲上去讨个说法,却被一双大手稳稳地按住。
江云笑着摇了摇头,这些酸士子喜欢说些什么且让他们说去,十六载的岁月这些风言风语不曾少了,若是都去理会,他怕是要忙死了。
莫忆年狠狠地瞪了苏明源一眼,让苏明源更加心生不忿,这小小白丁竟然敢用如此眼神待我?
江云浑然未觉,这份淡然的态度倒是对映出苏明源咄咄逼人,反倒是他落了下乘。
入了那成衣铺,店掌柜为二人选了两件服饰。江云褪去那破损的粗布棉衣,穿上了一身青蓝长衫,鼻梁高耸挺立,双目炯炯有神,常年在塞外所练就的健壮身板更多了几分英气,显得英姿飒爽,好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
莫忆年也是浓眉大眼,换了一身打扮后显得十分精神,眉宇间透出一股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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