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修炼专注力?”
“念诵佛经,或构想佛像。”
会能呵呵一笑道:“你说的也没错,佛经或佛像其实都是出家人用以专注的工具罢了。”转念又道:“不过,多少僧众执着于这种工具却终其一生也无法悟透这佛法的真谛。即便是将佛经倒背如流,那也只不过是一介背书和尚而已。”
薛安克问道:“那如何才能悟透呢?”
会能轻轻吐了一口气,双手合十道:“这要看每个人的机缘,该悟时自当悟,不该悟时再多的虔诚也只是一种执念罢了。”
薛安克听会能说了一句废话,想想自己的经历便想试着问一问,于是道:“师父,徒儿最近在打坐时遇到了一种体会,却一直想不明白,还请师父指点。”
“噢?你且说来。”
于是薛安克将自己穿越前打坐时那种体会跟会能说了一遍,不过他只选择性讲了一部分。会能听罢不由得眉头微微皱起,转而震惊地看向薛安克道:“正所谓,一花一世界。一界之内,一尘便是一劫。一劫之内,所积尘数,尽充为劫。而今你能专注如斯,可观一尘之起灭,也是极为罕见之事。为师苦修一生,却也不得见,只听那西竺高僧曾描述过,这也阐释了无常之说,世事如尘埃,遂起即灭,无常尔。”
“你既生此感,且不可贪恋,来就来了,去就去了,应做如是观。一但起了爱恨之心,便不可再能窥得真谛。”
薛安克暗自思量着会能说的话,许多东西他还不能完全理解,但大概听明白了一个意思,就是对世间万物包括自己都要做到客观对待,这当真是一种非常高的境界。
………………
数日后,薛安克和秀真又来到了知州府。此次还带来了薛安克精心制作的青霉素。
来到门前,秀真不安地问薛安克道:“你确定这些发了霉的水能治好杜家郎君?”
薛安克白了他一眼道:“什么叫发了霉的水,这叫做青霉素,反正说了你也不懂。”于是迈着步子进了府门。
杜家上下都在收拾行装,杜治达已经在几日前被安葬在了城外,在当地一众百姓的商议下,还为他立了一块碑,请了开元寺主持会能和尚撰写了碑文。
有下人领着薛安克到了后院中,见杜雪娴在杜治达的书房里收拾东西,薛安克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杜雪娴一脸愁色道:“当然是给未来的知州腾地方。”
薛安克又问道:“那你们要搬去哪里?”
杜雪娴停下手里的动作,招呼丫鬟给薛安克二人上茶,转而道:“我们去洛阳,投奔我外祖家。”
薛安克再没有说话,以他如今的身份也不能再多为杜家做什么。可以想到的是杜家因为杜治达的离世,地位肯定是一落千丈,短期内很难再有什么起色,只能期待杜佩贤未来能有所建树。
薛安克只好转移话题道:“你哥哥怎么样了?”
杜雪娴道:“好一些了,不过还是经常发烧。”说完若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又道:“我引你去看看。”
三人来到了杜佩贤的房间里,薛安克查看了杜佩贤的伤势,然后唤秀真拿过手上的一个小罐子。先是在杜佩贤另外一条好的胳膊上用小刀划破了一点皮肤,然后用棉布蘸了一点青霉素液体滴到伤口上。
杜雪娴奇怪地问道:“你为何不直接在伤口上涂抹药物?”
薛安克答道:“先要做一个皮试。”看到杜雪娴还是不懂,又解释道:“许多人对这药物有不良反应,我且先在杜公子身上试试,观察一炷香之后,如果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就可以大胆使用了。”
“哦……”杜雪娴觉得自己在薛安克面前像个白痴。
过了一会见没什么异常,便将药物涂抹在了杜佩贤的伤口,还将剩下的让杜佩贤分三次口服。在杜佩贤一番谢辞后,薛安克领着秀真准备离开。杜雪娴送他们两个出门,临近门口的时候,杜雪娴问道:“秀明,我能不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
薛安克看看边上的秀真,秀真做了一个怪脸率先走出了府门。见胖和尚离开,薛安克看向杜雪娴。
杜雪娴先是看了一下自己的脚尖,转而抬头看看薛安克的脸,悠悠道:“我要走了。”
薛安克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如何接她的话。
“你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杜雪娴接着问道。
薛安克其实已经感受到了杜雪娴话里的情愫,只是,当下他能许什么诺呢,连自己何去何从也没有想清楚。便道:“雪娴姑娘……”
“不要再叫我雪娴姑娘了,以后你直接叫我雪娴就可以了。”杜雪娴打断薛安克道。
“哦,雪娴,那日去易州的路上,我……”
杜雪娴脸一红又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
薛安克脸一红,他本来想对杜雪娴解释拉她下水那件事真不是故意的。但听到杜雪娴这么说,显然是知道了那夜他脱人家衣服的事。
于是摸着脑袋瓜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脸却是越来越觉得发烧。
“你明日有时间么?”杜雪娴问。
“哦……明日,明日啊……”薛安克吞吞吐吐道:“明日上午要诵经,吃过午饭后便没什么事情了。”
“你先回去吧,明日我去开元寺寻你。”杜雪娴道。
“哦。”
杜雪娴转身回去了,留下薛安克站在知州府大门内兀自发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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