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一时间郭宽听到外公的话竟然有些愣住了,根本没想起来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不过由于外公对自己十分关爱,郭宽虽然千般不愿但还是跪了下来。
“你可知道,错在何处?”
郭宽低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到:“孙儿不知。”
“哼,你今日在酒宴之中为何与文太守拔刀?”
听了外公的话,本就跪地的郭宽,把头埋的更深了,仿佛要把小小的脑袋藏在自己胸膛之中。
一时间郭宽感慨万千,本以为外公荀爽作为颍川大儒,汉末一等一的名士,经历过党锢之祸的起起落落,心态应该与自己这个现代人一样。
万万没想到,如外公这般的儒士到头来还是被封建统治的阶级观念深深地禁锢住。
文太守刚愎自用,外不能审时度势,抵抗黄巾叛乱;内不能亲政爱民,造福颍川,在此刻这危急状况之下,自己虽以年幼之龄、卑微之官对峙长者、上级,可这全是因为自己一片赤诚之心。
前世缺乏社会磨炼的郭宽,此刻竟委屈的想哭,可毕竟本质还是个二十五六的男人了,虽然眼泪有可能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可还是忍住了,只是把头埋的更深了。
荀爽看着自己这个外孙跪地埋头,面色苍白,脸颊通红,一言不发,活了大半辈子的他一眼就开出来外孙这是受委屈了。不过荀爽虽然心疼的紧,但是为了教育外孙,还是绷着脸,一脸怒容地说到:
“你可还记得我前两日与你说过什么?你小小年纪却有惊天宏伟之志,而今又是保卫乡邻,未来必定是国之栋梁。可你再看看你干的什么事情?”
郭宽发现外公说的和自己想的天差地别,自己编排了外公半天,结果竟然弄岔了,脸也腾地一下就红了,腰也直起来了,抬头望着外公。
荀爽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声音温和的说到:
“宽儿,你现在领阳翟军事,虽然你的兵曹掾史乃是权宜之计,但是论威信论实权,文太守比你也有所不如,可你看看你,因为他的一句话,你就拔刀相向。
刀乃是凶兵,出鞘而不见血,那么你的刀就不在锋利了。今日酒宴,你以为拔刀可以威慑文太守等人,此乃大错特错。
你前日所建立的威信在你拔刀之时,已然丧失殆尽。拔刀吓不到文太守,反而让众人把你当成了鲁莽的匹夫。”
郭宽呆呆的望着外公,他终于明白了一句话,何谓
“于无声处听惊雷”
他被外公的话再一次震撼到了。
此刻郭宽发现自己虽然前世学了很多知识,听了很多讲座,但论修行自己还真的是差太远了,自上次外公如履薄冰之说,今日的教诲,依旧深深触动了郭宽的内心。
郭宽心道,“还是要努力啊!”
荀爽看到自己外孙被自己的一番话所触动,也是微微颔首,继而说到:
“宽儿,自党锢之后,奸佞当权,宦官祸乱朝政,天下急需能臣志士,而你少而聪慧,得天独厚,可谓是有志、有力、有时,倘若你还如今日这般鲁莽...”
不等荀爽说完,看到外公一脸失望的表情,
郭宽也认识到自己所犯之错,跪地膝行至外公身前,双眼含泪,情真意切地说到:
“孙儿知错!孙儿知错!”
荀爽看到自己的外孙,因为部署城防弄得满是灰尘的小脸上,此刻被泪水弄得如花猫一般,也是心疼不已,连忙抱住郭宽,一个劲的说到:
“莫怪外公严厉。”
荀爽虽然是个慈祥的老人,但是由于缺乏照看孙子的经验,也不能像母亲安慰受伤的孩子那样温柔体贴,这一时半刻荀爽竟也找不到安慰孙儿的话语。
郭宽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在外公怀中的他,随手抹了抹眼泪,破涕为笑,对外公说到:
“孙儿一时的鲁莽竟让外公如此忧心,孙儿一定谨记外公的教诲,不辜负外公对孙儿的厚望。”
此时的荀爽一脸慈祥的看着郭宽,一手轻轻地抚摸着郭宽幼小的脑袋,另一只手轻轻地擦拭郭宽脸颊上的泪水。
呆了半晌,语重心长地说到:
“孙儿,你未来之成就必定要强过外公,可如今外公还是要送给你一句话,这是我几十年的心得,望你牢记在心。”
郭宽也感到了外公语气的郑重与言语中的厚望,抬起了自己小花脸,直直地望着外公。
“每临大事,有所静气;不信今时,乃无古贤。”
郭宽隐隐约约想起了前世的一部电影,电影中有这样一句对白:
“听了一辈子的大道理,可还是过不好这一生”
而荀爽对自己的教诲却有所不同,起初剖析自己白日的行为就像挖渠,而最后的道理就像河流洪水,两相之下便成了水到渠成。
外公的这句话,浅显易懂,但却发人深省。
郭宽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洗涤了一般,何曼、文太守等人带来的焦虑、浮躁通通一扫而光,穿越之后第一次觉得这般宁静、祥和,像个孩子一样轻轻地趴在了外公温暖的怀中。
一时间,困倦袭上心头,郭宽就在这心灵的避风港当中安稳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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