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重醒过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杏眼丹唇,明眸皓齿的脸,这张脸的主人,闭上眼睫毛长长,柔情无限的才到及笄的女孩,此时双手撑着头,在他床边睡着了。如瀑的长发梳成一条蔓辫,自然的垂在肩上。
栽了次脖子后,女孩醒了,朦胧的睡眼下意识的往床上瞅了一眼,一见秦重睁开了眼,女孩霎时间就清醒了,随即脸色便红了,没有说一句话就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呼尔赫、拄着拐杖的梅雪便随着一个年近五十,胡须花白却精神抖擞的男人走了过来。
走近了看,更觉那男人面相非凡,一张国字脸,剑眉虎颌,阔面重颐,浑身散发着一种长年身居高位自然而然形成的威严。
“泌儿说你醒了,感觉好些没?”男人说道。
“多谢伯父相救,好多了。”秦重没法下地,在床上欠身回答道。
这男人正是秦重父亲秦伯符的好友,燕国兵马大元帅,当朝皇帝萧玮的堂叔——多铎·察合罕,救下秦重三人的也正是他派去的侍卫军。而多铎口中的沁儿,就是那刚才守着秦重醒来的女孩,则是他的爱女,呼尔赫的妹妹,秦重的未婚妻——古尔沁·察合罕。
“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信,必要时打开,也许能给你一条生路。”多铎递给秦重一封素笺。
正是秦伯符留给秦重的绝笔信!秦重一见信封上熟悉的“秦重吾儿亲启”六个字,想到天人永隔的父亲,眼泪又模糊了双眼。
“燕都已经戒严,皇上下了诏令,全城搜捕你二人。天快亮的时候,我会把你二人装在粪车里送你们出城,越早离开燕京越好。”多铎脸色凝重的说道。
“父亲,为何让安答从粪车出城,我们用兵部的车送他出城不行吗?”呼尔赫与秦重和梅雪情同手足,实在不忍他俩受如此之罪。
“因为燕都已经戒严,只有粪车可以在凌晨从主城门旁边的甬门出去,别的车一律出不去,就是兵部的车也会被搜查,”见多铎面带难色,秦重沉吟了一下替他回答道。“况且,昨天贺谏之已经发现了是安答你救的我,不出意料的话,兵部的车将是搜查重点,而且天亮后禁卫军便会入府搜查。”
“贺谏之怎么会知道的?”呼尔赫皱眉,
“因为你劫持他的时候,对我说的是‘去救叔父’。”
呼尔赫这才如梦初醒,他原以为救人时做的够隐秘了,没想到还是忽略了这一点。
“所以我必须在天亮前从粪车出城,安答放心,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他们一定不会想到我们会从粪车出城。”秦重安慰呼尔赫。事实上也是这样,秦重和梅雪藏在两辆粪车里,一前一后安安稳稳的出了城,城门戒备虽严,可连一个上前盘问的士兵也没有,因为没有人能想象到,身份高贵,养尊处优惯了的秦重二人竟然能忍辱藏在粪车里面出城!
多铎叹了口气,从小自己的儿子就是勇猛有余,思虑不足,做事情虽然豪直,但到底不够周全,也远不如他的安答秦重深谋远虑。
“抱歉重儿,我只能把你送出城去,可我救不了你父亲,”多铎脸色悲戚,他的心也在滴血,为自己法场赴死的两位老战友、老兄弟。
“这不是伯父的错,伯父做得已足够了。”秦重拜谢,他身中三箭,左臂上的伤无碍,并没有伤到骨头,但为梅雪和呼尔赫挡的那两箭,一箭钉穿了他的肩膀,一箭洞穿了他的右胸,万幸没有伤到肺,但是箭伤却很重。虽然如此,秦重还是挣扎着行了谢礼。
那一晚,秦重一夜未眠,他身上有伤活动不便,但还是挪到桌前,打开桌上的笔墨写下了什么东西,一张纸写了又撕,撕了又写。
古尔沁天真无邪,多铎对她封锁了消息,她还不知道在秦重身上发生的变故,这次秦重受伤多铎对她谎称是比武所致,燕人武风昌盛,比武受伤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古尔沁也就相信了。临别之际,古尔沁虽然伤感,但也没有太难过,因为她以为,用不了多久就能再和秦重再见的,就像两个月前她送秦重去陕西那样。
临走之前,秦重递给他一封信,古尔沁红着脸接下了。
微低着头,古尔沁没有看到秦重交织着痛苦与不舍,欲言又止的目光。
送走秦重后,古尔沁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打开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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