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所有人都在等待周帝的决断时,偏殿突然传来了皇太孙苏醒的消息,众人闻言便急匆匆地赶去偏殿,这才让这场一波三折的对弈暂告一段落。
然而等待程金枝的即将又是另一场考验,那就是落水少年的证词。如果他亲口指正自己就是推他下水的真凶,那程金枝就只能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所幸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活泼好动甚至淘气顽劣都只是个性使然,好在他心眼不坏,又或许是念在程金枝曾下水相救,他最终当着周帝的面道出实话,还了程金枝一个清白。
可惜程金枝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却并没有感到多么愉快,相反,身心俱疲的她,内心反而更加沉重。
第一次入宫就发生如此惊心动魄的险事,又是得罪皇后,又是冒犯太子,还差点让当今圣上一剑封喉,这让原本对这座肃穆皇城心生无限向往的程金枝心生恐惧,一刻也不想再多待。
自己确实是个惹事精,走到哪里,祸就闯到哪里,还要连累高珩为她善后,她实在问心有愧。况且这件事看似已经归于平静,但太子和皇后又岂是省油的灯?一想到高珩日后还要与这对险恶母子周旋,她心里就一点也不觉得踏实。
尤其是联想到高珩的身世之后,她愈发地对这二人憎恨有加。
此时正和宫外,周帝已经起驾回宫,赵皇后和太子立在宫门口目送周帝的銮驾远去,随即一同返回了殿中。
“今天真是便宜了那个程金枝,竟然让她这么毫发无伤地回去了。”刚踏进殿门,赵皇后立即沉下了脸,“陛下明摆着是有意要帮衬慧妃母子,否则你之前在大殿上揭露的那些事,陛下听后岂会无动于衷?”
赵皇后虽然心存怨念,她身旁的太子却并无怨言,相反还镇定相劝道:“母后稍安勿躁,有些事看似没有立见成效,但并不代表它就没有发挥价值。”
“琛儿你的意思是......”
“无论程金枝杀人放火也好,三弟假公济私也罢,儿臣的目的,只是想在父皇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只有这颗种子种下去,以后才有生根发芽的机会。”
赵皇后眼波流转道:“你是想让你父皇以为,燕王和程大人结党共谋?可是琛儿你这样做,岂不是陷程大人于不义?你别忘了,想要稳固登基,咱们还得指望他呢。”
“母后放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太子意味深长地挑眉一笑,“儿臣想,这盘棋局,很快就会有新气象了。”
……….
而在回王府的马车上,程金枝微闭双眼,靠在高珩肩头不发一言。她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抿了抿嘴,还是选择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昏昏欲睡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了高珩的声音。
“这是你的吧?”
她疑惑地睁开双眼,只见高珩手上拿着的,竟是顾寒清赠予他的那方帕子。
“这手帕...怎么会在你这里?”
程金枝紧张地看着高珩手中的帕子,第一反应不是即刻拿走,而是有些不知所措,愣了片刻,这才将它取了回来。
“我从出事的湖边捡来的,我之前去看望旭儿的时候,他说他是因为抢了你很重要的手帕,才不小心失足落入水中的。”
“是吗?他还真是个诚实的孩子。”
程金枝生硬地笑着,却不敢抬头正视高珩的眼睛。这种感觉就像是女子红杏出墙被丈夫发现了一样,可程金枝心中明了,她如今心里装的到底是哪个人。
明明很害怕高珩会有所误会,但是当着这个男人的面,她此刻却连一句坦诚之言都难以启齿。自己还真是没用,无论在遇事还是感情上,都是同样的一无是处。
“这帕子,是他给你的?”
高珩的语气很平静,也很淡薄,似乎此事对他无关紧要,但程金枝明白,他既然问出了这句话,就代表他其实是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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