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玫瑰笑道:“巧得很,我也觉得我有办法从梦海中活下来。咱们俩一齐上路,彼此都能有个照应。”
孟行海道:“不行,不行,我是去找梦中人的,可万一找到了那梦中人,她见到你我,生了疑心,恼我怨我,这可怎么办?”
藏玫瑰道:“你有所不知,你那梦中人多半是个仙灵,对这些小事,多半不会放在心上。”
孟行海道:“是啊,我怎地没想到?听说仙灵爱恨无常,心意变幻,是了,是了,我就说你是我朋友,那多半就不要紧。”
藏玫瑰笑道:“好,那我们说定啦!”她一翻身,竟仰面睡在了形骸床上,双手做枕,垫在脑后,笑着闭上了眼。
孟行海急道:“你....你这让我睡哪儿?”
玫瑰道:“你爱睡哪儿睡哪儿,我是大官,这屋子由我说了算。就算我在你床上撒尿,你也得给我忍着。”
孟行海背脊发寒,道:“你敢...你这话成何体统?你莫要欺人太甚!”
玫瑰见他慌张,笑道:“放心,就算你让我做那事,我也做不出来,又不是年轻不懂事的时候。”说到此,不知为何,竟觉得自己真似乎在这孟行海面前做过这档丑事。
可那是何时何地?为何玫瑰全想不起来?
孟行海嘟嘟囔囔,跑到椅子上,他低着头,想趁着天亮前多睡一会儿,又想:“这玫瑰要跟着就跟着,她身份高,有她替我撑腰,路上定能顺顺利利,太太平平,早日见到我那美人儿。”
玫瑰道:“喂,孟行海,陪我说说话吧。”
孟行海暗叹:“没法子,谁让我有求于她呢?且顺着她来。”道:“请讲。”
玫瑰道:“其实我擅自抛下这女皇不做,自顾自出门在外、游山玩水,着实挺不对的。我的母亲——龙国圣莲女皇——在位多年,留下无穷财富,青莲纵然不能动用鸿钧阵,可龙国仍然是当世第一强国。而露夏王朝虽然统一了东海盟,国力仍不能与龙国相比。”
孟行海道:“要打仗吗?”
玫瑰道:“若我在,就不至于,但我不在了......唉,唯山那片阴影境地也不太平,拜登仍然蠢蠢欲动。不过他在阴间也有敌人,多半不打紧。”
孟行海笑道:“还是我这等闲云野鹤过得惬意,我只管去梦海找人,其余的事,什么都不用管。”
玫瑰道:“好在纯火寺的拜戚大师四处奔波,调停纷争,嗯,总而言之,这世道还是往好处发展呢。听说万仙盟又找了一处仙山,又命地庭帮他们修复土行神针,想要返回天庭,哈哈,他们原先趾高气昂的,现在落魄了,还是那般高高在上的模样,可万万改不掉啦。还有那个拜风豹,他养了一堆儿子,纠集青阳教余党,到处作乱,却被我们打得丢盔弃甲,屡战屡败,唉,这老小子真是死性不改,好在难成大器。”
孟行海暗想:“她自己满腹心事,却要我听她倾诉,替她分担?哪有这种道理?”
但他又觉得玫瑰已是他的朋友,既然是朋友,自然要替她分担一些。
玫瑰继续说道:“我有个想法,说出来你可别笑。”
孟行海道:“你说,我经过专业训练,通常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玫瑰斟酌片刻,幽幽说道:“我觉得那场与妖界的大战,单凭我们是无法取胜的。我反复计算过,即使有灵阳仙、月舞者相助,双方仍实力悬殊。这场战争中,有一位英雄——极了不起的英雄,远比我更伟大的英雄——居功至伟,可莫名间,世上的所有人都忘了他,可能他法力无穷,篡改了因果,于是...他从我们的记忆中消失了。”
孟行海忍不住哈哈大笑。
玫瑰道:“你说了不笑的。”
孟行海捧住肚子,喘气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忍不住了。”
玫瑰叹道:“我对任何人说,他们都不信。我就知道....你也不会信。”
她静了一会儿,又道:“孟行海,你觉醒了吗?”
孟行海道:“可惜,我只是个凡人。”
玫瑰道:“你身为凡人,竟敢去连灵阳仙都不敢去的梦海?”
孟行海道:“所以我不仅平凡,而且蠢笨。”
玫瑰道:“你会觉醒的,我有这种感觉。而且,我看中的人,多半是不会错的。”说带此处,她脸上一红,避开了孟行海的目光。
她已有许久不曾如此安心,她深吸一口气,调匀气息,觉得自己像是个功成名就、家庭美满、儿孙满堂的老妇人,一生幸福,再无遗憾。
因为她深信自己已找到了对的人。
太阳的金光照进了客栈的窗,孟行海闷声说道:“太阳一出来,可就没法睡了!”
玫瑰笑道:“今后的日子长得很,你还怕没时间睡觉?”
孟行海眯起眼,去看那阳光,似在光线之中,见到了一个辉煌的金童,正专注地看他。他吓了一跳,揉揉眼睛,再去看,方才确定是看见了幻觉。
越靠近梦海,越是不对头。
据说梦海无垠,此行只怕有数十万里远。
但孟行海有信心能成功,他也有信心能保护玫瑰安然无恙。
他不知这信心从何处来,但他一贯就是这样,除了梦中人,世间万物,皆不值得他担忧。
只要一壶酒,他就能忘却所有忧愁。
他就是这么平凡无奇之辈。
——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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